这微弱的声音在杨麟听来如同。
杨麟顺着声音爬过去,在一块看似床板的东西前停下来,抬手敲了敲,“陈错,在后面吗?”
回应他的,是“咚咚”两声。
杨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笑骂道:“你他妈没长嘴,不会说话吗?”
又是“咚咚”两声。
杨麟心里又一咯噔,不会伤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吧?
“陈错,你怎么样,伤得重吗?”杨麟急急地问。
“我没事,没受伤,就是憋得太久没力气说话。”陈错的声音有气无力。
听他没事,杨麟再次松了口气,“你等着,我把床板挪开。”
“我帮你一起。”陈错说。
“不用,你老实待着。”
杨麟仔细观察了一下,这铁架子床的一侧床腿已经被压断,另一侧仍顽强地支撑着床板,而陈错就卡在床腿和床板隔离出的三角区域里。
杨麟抠住床板的边缘,刚一使劲,眼前猝然一花,差点晕过去,他消耗了太多力气,此刻终于力不从心,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然而神奇的是,床板竟自己抬了起来。
接着,陈错的头、身子从床板下钻出来,将杨麟从地上捞起抱在怀里。
杨麟累到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但意识还是清醒的,他感觉自己被陈错小心翼翼地拖出去。
在重见日光那一瞬,杨麟才发现,陈错的额角破了条口子,鲜血顺着伤口流下来,瞬间被雨水冲刷干净。
“你,你受伤了。”杨麟虚弱地说了声。
被他炙热的眼神盯了好久,杨麟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还被他抱在怀里。
但他没动,没力气动,也不想动。
“没事。”
陈错看着他沾满污泥的头脸和衣服,伤痕累累、尚在流血的双手,裹满荆棘、脏污不堪的鞋子,心狠狠地揪在一起,最初的震撼过去,只留下一大片难言的涩然。
感激、庆幸、心疼、感动、怜惜、踏实、温暖,似乎都不能准确地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就像一条在烂泥里打滚、快要渴死的鱼,被重新放回到清澈的小溪里,忐忑地为重生而欣喜的同时,又怕自己这一身污泥玷污了这片纯净的源泉。
时间定格几秒钟,又继续流淌。
杨麟的力气恢复了些,从他怀里站起来,把他拉起来从头到脚检查了一番,除了额头有伤,右腿小腿处的裤子也被血浸透了,在大雨的冲刷下,血水顺着裤脚滴到泥地里,瞬间被化得干干净净。
“腿受伤了还敢站起来,想当瘸子么?”杨麟气呼呼地责问。
不是你把我拉起来的么!陈错心中好笑,当然,这话他不能、也不敢说出来,“没事,就擦破点皮,没伤到骨头。”
还没说完,杨麟已经蹲下身子,把他右腿裤腿撩起来,“这叫没事,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丫锯断,看你还不敢嘴硬!”看着他血淋淋的小腿,杨麟忍不住发飙。
陈错笑了笑,“真没事,这里太危险了,咱们先下山再说!”
“不行,你这腿怎么下山,不想要了么?”杨麟斩钉截铁直接拒绝,蹲下身子,“上来,我背你。”
“不行,你哪还有力气,再说了,你这鞋也不行。”这回轮到陈错拒绝了,“跟我走,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杨麟诧异道。
“去了就知道了!”陈错挑了挑眉,一脸神秘。
两人一个瘸,一个虚,相互搀扶着出了林子,往右手边的一条山路走。
“就这儿?”所谓的神秘地点,就是一间小院子。杨麟看着陈错从兜里掏出钥匙开门,犹疑地问:“这是你家?”
“嗯。”陈错打开院门,院子很干净,三间青砖瓦房呈合围状,地上铺着一溜青石板,两边各种着两棵桃树和一棵石榴树,隐在这山间林下,十分清幽雅致。
进了屋,杨麟打量一圈,青砖白墙,窗户好大的一扇,即便是y-in雨天,也显得屋里亮堂堂的,原木的家具古朴而陈旧,靠墙放着一整面书架,上面摆满了书,虽然格局和“凤姐”家差不多,但格调和品味却是天差地别。
“这书都是你的?”杨麟指着书架问。
“不是,是我妈的。” 陈错瞟了一眼,打开衣柜拿出套衣裤递给他 “把衣服换了,躺床上歇会吧,我去烧点水。”
“我说,你是真不打算要你这条腿了?”杨麟咬牙忍着气,指了指床,“老实上床躺着,我去。”
“我腿没事,只是被床板蹭掉了块皮,看着吓人,其实没伤到骨头。”陈错说的一本正经,不容半点质疑,把衣服往前递了递,“你先歇着,一会儿回来给你裹伤。”
杨麟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接过衣服,抖开看了看,是套灰色的运动装,尺寸貌似比陈错平时穿的小了点,看样子应该是他十七八岁的衣服,杨麟穿上倒是正合适。
换好衣服,杨麟走到床边,虽然陈错这样说了,但躺别人家床终归不太礼貌,即便浑身像撒了架一样酸痛,杨麟也只是在床头坐了下来。
来这里这么多天,陈错一直是那副万年高冷冰山脸,从没见他回过家,也没听他提过父母家人,今天就这么跟他回了家,杨麟心里莫名有点甜,似乎离老陈醋又进了一步。
偏过头一瞥,床头柜上一张实木相框将他的目光吸引过去。
相片上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五官j-i,ng巧如雕琢,及腰的黑发又长又直,皮肤白皙如雪,碎花裙勾勒出苗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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