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来说,不该是起来揍他一顿吗?
不过,以陈错的性格,估计没有什么杀父夺妻的深仇大恨,是不会对人动手的。
但还有一种可能,杨麟窃窃地想,他没有拒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
还没往深了想,杨麟立马甩甩头,把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甩了出去。
再次陷入自我纠结的怪圈,杨麟说不出的烦躁。
要杀要剐倒是给句话啊,这算什么。
不过烦归烦,他的脸皮还没厚到主动去询问被强吻者是什么感受,所以只能不停地往后篓里扔“煤”,来发泄心中的郁闷。
陈错余光瞄着他,抿着嘴默默笑了笑,后来实在看不下去了,放下耙子走过去,“哎哎,别扔了,你准备背一筐石头回去么?”
“你不是喜欢装哑巴吗?接着装啊!”杨麟赌气地斜了他一眼,低头接着捡石头。
陈错没吭声,捡起一款黑得发亮的煤块,递到他跟前,“哝,这个才是煤,别再捡石头了。”
杨麟哼了一声,心里虽然憋气,可还是把篓子里的石头倒掉,照着他给的样本,在地上挑拣起来。
生气归生气,活还是要干的,毕竟已经因为他放弃了好位置,再捡一筐石头回去,就真的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了。
两个小时不到,他们就捡了整整五大筐。
东方渐渐泛白,陈错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起身招呼杨麟,“可以了,收工吧。”
杨麟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双腿直打软,站起身伸了伸腰,活动了一下胳膊腿,才背着篓子,抱起筐,跟着陈错往山下走。
装好车,杨麟跨坐在陈错身后,已经没了力气,索性把上半身摊在他背上,累得直哼唧。
“你还好吗?”陈错偏过头,眉间写满担忧。
“只剩半条命了……”杨麟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句,接着就伏在他背上不省人事。
当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趴在摩托车的前座上,原本坐在这的人,却不知去向。
杨麟爬起来,刚想抬手揉眼睛,想起手上全是煤灰,又收了回去,眯着眼四下看了看。
此时,天已经大亮,周围的一切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灰突突的矸石山早已不见踪影,面前是一大片低矮的平房门脸,一根粗长的烟囱往外呼呼地冒着白气,像是锅炉房,不远处是他们之前路过的煤矿联合建筑,灰头土脸地耸立在公路旁。
原来进了矿口,杨麟恍然。
“咕噜。”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就在此时,左手边那间平房里传来了一阵饭香,杨麟摸了摸干瘪的肚子,瞬间觉得更饿了。
就在他即将被那香味吸引过去时,右侧传来关门的声音,他转头看过去,见陈错从平房里掀帘出来,手里还拎着两个塑料袋。
“你醒了?”陈错走到他面前。
“嗯。”杨麟看着他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洗漱用品。”陈错把塑料袋往起抬了抬,指着对面的门脸,“这是矿上的澡堂子,咱们洗完澡再回去。”
“什么?”杨麟吓得后退两步,一脸惊恐地看着他,“我不去澡堂子!”
陈错似乎猜到了他的反应,耐心地解释,“这个点,里边没人,再过半个小时,下夜班的才会过来,咱们快点洗,不会有人进来的。”
“根本就不是有没有别人进来的问题好吗!”杨麟简直要疯,不,是简直要气笑了,“那你呢,你不是人吗,你要我跟你一起洗澡?”
如果说,前一刻他还在揣测陈错的想法,那么此时,他已经完全不懂这孙子在想什么了。
“你丫故意的吧!”杨麟揪起他的衣领,恨得咬牙切齿,“我刚才什么意思,别说你不懂?装孙子也就算了,还他妈故意寒碜我,你真以为我不敢揍你?”
陈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里有微光闪动,片刻,握着他的手腕把手拿开,“我没这个意思,你想多了,那里面有隔断,还算私密,我不知道你会这么排斥,是我没事先征求你的意见,抱歉,你要是不愿意,咱们回去洗。”说完,把东西挂到车把上,准备上车。
杨麟听着他道歉的话,慢慢冷静下来,看着他沾满煤灰的脸,才隐约意识到他要在这里洗澡的原因。
现在不是半夜,路上人多车多,这样回去确实太惹眼,而且……
自己捡了一筐煤就已经累成了这样,更何况工作量是他四倍的陈错,他体力再好,终究不是铁打的。
想必他是累极了,回去想好好歇歇,不愿再烧水忙活了吧。
“里面,真有隔断?”杨麟咳嗽一声,问道。
陈错已经跨上车,闻言,又转头看着他,眼里满是诧异。
“你这人真是……”杨麟咬了咬牙,一把扯过车把上的塑料袋,往澡堂大门走,“我去洗澡了,你自便吧!”
陈错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笑了,从兜里掏出根烟,靠墙慢慢抽着,估摸着小杨同志已经脱好衣服进去了,才把烟掐灭,走了进去。
从大门进去就是更衣室,没人,柜子全是空的,分上下两层,杨麟找了个靠里侧的柜子,脱下脏得不成样的外衣外裤,放在下层,体恤和内裤放在上层。
然后进了浴室。
这浴室挺大,正如陈错说的,一个人没有,而且这里的隔断和杨麟想的完全不一样,不是那种一个喷头一个的小隔间,而是从里到外隔成了四个空间,每个空间靠墙装着十几个喷头,喷头之间不设隔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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