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平手上本来要刷酱料的,这会儿全忘了,抬着头微微张着嘴看着漫天的流星。
姜平很容易因为这种事情而感动。
姜平曾经想要去看一场极光,但他们选择的观测位置,最终却因为天气的缘故,观看的效果并不是很好。
加上姜平当时感冒发烧,文鸿山不允许他再长途跋涉去换一个观测地点,当时姜平看着有些难过,但最终也没有说什么。
虽然时至今日,文鸿山对于这种事情依旧没有那么强的共感,他不太理解那些搬着一大堆设备的追光者的心情。
但文鸿山想,他现在多少可以理解了。
如果人生里有些事情是可遇不可求,是必须要追逐和费心心机去捕捉才能得到的,那么姜平就是这个独一无二。
他对于极光什么样,好不好看,实话说,没有记得多清楚,却记得当时姜平因为感冒有些低烧,和他依偎在帐篷里,用有些沙哑的音调说了很多关于极光的传说。
大多数文鸿山已经忘了。
只是最后,姜平烧的昏沉,费劲地勾了勾他的手指,轻声说:“不好意思啊,因为我生病没能让你看见更好看的极光。我其实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你看上去大部分事情都不在乎,也无所谓喜不喜欢,只有应该和不应该,但我想……你总有一天,会找到自己喜欢的景色,不再把那些东西……当成你人生的全部……”
“鳕鱼跃出水面泛的银光,海鸥掠过海面扑动翅膀的清响,极圈上空五彩斑斓的极光,星星掉落时候擦出的火光,日光勾勒出的城市与山峦的边缘……那些都是很美很美的景象……”
“不过一定要选的话,我还是更喜欢你。”
当时的姜平笑了笑,往他怀里怕冷地缩了缩。
文鸿山牵了牵姜平的手,姜平缓缓而用力地回握他,两个人逐渐变成十指交握的姿势。
姜平声音哽咽:“我怎么不知道今晚有流星雨。”
“你当然不知道。天文气象台都不知道。”文鸿山低笑,“这是一场为你而来的流星雨。”
520颇为骄傲。
“这么多流星,足够许很多很多的愿望,但我只许了一个。”
“我向所有的流星都只许了一个愿望,我想这应该不算贪心。”文鸿山牵着姜平和他一起窝在阳台的躺椅里,那躺椅不算大,两个人挤着有点委屈。
但文鸿山觉得可以再挤一点,可以的话他希望把对方揉进身体里。
烤r_ou_架上的r_ou_变得无人问津,独自发出滋滋的油响,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那场流星雨似乎永远不会停歇,一个比一个跑得起劲。
姜平身心都受着煎熬,他肚子饿了,还被文鸿山亲得喘不上气,连空气都和他过不去,难得的流星雨也不看了,眼神黏在文鸿山身上,脖子上全是对方留下的痕迹,痒得让人心猿意马的。
“我只许了一个愿望。”
文鸿山把人按在躺椅上,逼迫着姜平要看他的眼睛,语气虔诚得仿佛在对他的神明述说。
“我请求它们,永远不要让我失去姜平。”
☆、现实
姜平觉得是文鸿山像是变了一个人,变成一个更让他沉溺其中不能自拔的人。
文鸿山低下头亲他的时候,还能尝到眼泪的味道,是咸的。
像是海风吹来裹挟的盐味,尝在口中有些酸涩,那些曾经不被宣之于口的无助和委屈,也被不加克制的亲吻抹尽。
他们都将前往新的未来,但并非忘记过去。
失而复得的心情,将永远留在文鸿山心底,成为生活这个蛋糕的基底。
520有点舍不得。
尽管舍不得,作为有专业素养的系统,他把两个人送出系统的时候依旧什么都没说。
人类的告别并不总是宣之于口,正如辛黎其实也是在无声无息的时候和他告别的。
520其实明白死亡的意义。
所谓的永远,是指在可以观测到的时间范围里,他与那个人,将如平行线上永不交错的两个点,在自己的轨道上运行。
文鸿山猛的回到一片漆黑的环境里,心里却格外地安定,从指尖蔓延上来的之后浓厚的疲倦和困意,没有前几次从系统里离开时残留的痛苦触感。
他的手在空气中虚握了两下,被另一只手拢进怀里。
“困。”姜平迷迷糊糊地把他的手枕在脸底下。
“那就再睡会。”文鸿山也困,但他还不打算那么快睡,他趁着自己还记得里面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梳理了一遍,摸了摸床头柜上姜平为他准备的录音笔,轻声地录下了关于这一次的记忆。
姜平的细心总是太过触手可及,就像他看不见之后,姜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他准备的按键手机和录音笔。
文鸿山有时候会用录音笔记一些会议的内容,以便会后再去整理,但他接到这支录音笔,记忆着上面的按键功能时,竟然没有对姜平表示感激。
说起感激,他想到最后的那场流星雨,文鸿山想,他大概也应该向为了他违反纪律的520说一声谢谢。
“系统,你在吗?”文鸿山长按e键,这一次弹出来的却是siri的声音。
“您好,请问您想做些什么?”
文鸿山感觉到姜平动了动,不愿意再把姜平吵醒,于是放下了手机,也钻进了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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