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想以前,班里班外的,多少人喜欢你!”
“这么好看,我也喜欢啊。”说着刻意拿眼神去撩对方。
以前他这么说的时候,对方总是会很不好意思。
但是这一次却不了,赵清川好像突然有点不高兴,又皱了皱眉头。
气氛又冷下来了。
舒月白话唠归话唠,但又不是不会看人脸色,别人都摆出这种表情了,他也不好再去烦人家。
只当是,因为这么多年过去,他以为最重要的人,已经不再把他当最重要的人了。
这么想着,失落的垂着头。
看着有些锈迹斑斑的地面。
铁皮生的锈,略带一点红色,斑驳的铁锈,散乱的分布在整个车厢的地面上。
车里也理所当然有一些铁锈的味道,有点像血。
他出神地望着地面,把地面上的锈斑,一块一块连成线,眼神也跟着这一条条线往前挪动。
然后看到了一双沾满泥灰的胶鞋。
他本来在脑内玩着无聊的连线游戏。
突然死机了。
那胶鞋脏的很,一看就是刚从工地上下来,通常人要坐长途车的时候,就算不好好打扮,也会稍微打理打理。
如果只是脏,倒也不能下定论。
可是顺着鞋子往上看去,整个裤管都像被心血所凝住,有些发硬。
那裤子本来就是青黑色的,本来就算沾了血,也不明显,况且裤子有泥有灰,脏的不成样子。
可是那个裤子看起来硬戳戳的,形状也有些奇怪,就像是……像是躺在地上,被大量的鲜血浸透,慢慢干硬。
他小心翼翼的挪动目光,看向那人的另一只脚。
明明视线是那么悄无声息的东西,他却害怕得不得了,生怕这一丁点的变化就引起了注意。
或许并不是怕被发现,或许是怕自己发现什么。
另一只脚的情况自然更不好,因为它直接变形了,像是被什么重物压碎了骨头,不协调的扭曲着,有些怪异的软绵绵。
或许会有异地的工人,因为急着回家,来不及整理自己。
但不会有人拖着如此重伤的脚,乘一列长途列车。
舒月白咽了一口口水,手上全是j-i皮疙瘩,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涌上头顶。
因为他突然想起来,今天他上车之前,好像偶然看见一则新闻。
某个存在安全隐患的工地,几次被查处,却仍旧不悔改。
在前一天晚上,高高的钢架突然倒塌,压住了几个正在上夜班的工人。
情况稍微好一些的倒是救出来了,但有五个人被压在最里面。
刚棍一根一根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想要拆分开来,势必会对最里面的五个人造成二次伤害。
人动不了手,又没有什么合适的机器,出了这么大的事,老板彻底慌了神,这件事也没瞒住。
很快,记者和官员都来了。
他们安慰被压住的工人,说机器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让他们再坚持一下,一定会救他们出来的。
到底有没有机器,谁也不知道。
凌晨三四点的时候,五个工人终于全都断了气。
救援的人才放开了手脚,把钢条搬开,把尸体挖出来。
事情闹得这么大,谁也瞒不住,第二天就上了头条。
当时看见这新闻的时候,舒月白心里也有些不痛快。想找个人说一下来着,但他旁边的是他女朋友。
跟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孩子做这种事情,总不太好,也就只能憋着。
五个人。
现在这节车厢,刚好有五个看起来有些脏兮兮的工人,垂着头,一言不发。
就好像在列车上的大部分人一样,安静得诡异,没有人交谈,也没有人休息,都以相同的姿态,脸朝着地。
赵清川大概一直关注着他,看他现在这种表现,一定是被吓到了。
跟记忆中总是有一些怂怂的舒月白一样。
“怕就别看!”他还是没能像以前的赵清川一样说出温暖体贴的话,但冷硬的话里也掩饰不住关怀。
一边说话,一边捧着苏月白的脸,扳向自己。
他的手也冰冰凉凉的。
这会儿舒月白看向他,一点也不怕了,先不管是不是鬼,好歹看起来人模人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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