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薛仁因为怔愣没有动作,纪承岳抬高语调,厉声说了第二遍。
薛仁被这声音惊醒,连忙一撩袖袍,双膝触地,在纪承岳面前直挺挺的跪下了。
他眼神闪烁,心念电转。
虽然是师徒,但纪承岳其实并不太注重什么礼节,跪拜之礼也只有少数非常重要的场合会行,平常时间,薛仁跟师父行礼都是躬身即可。
但这回纪承岳深夜避着众人叫他来卧室谈话,而且刚见面就叫他跪下,这么副严肃的样子,难不成...是那件事?
薛仁额角流下一滴冷汗,他随即在心里否定,他指派吕成业去对曹子睿下杀手的事已经死无对证,他师父又怎么会知道?
他不能自乱阵脚,说不定师父找他是为了别的事,还是要先试探一番。
想到这儿,薛仁维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低着头对着纪承岳询问道:“不知弟子做错了什么,惹得师父这样不快?”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没有数吗?”纪承岳终于睁开了眼,他的眼睛里是几欲喷薄而出的怒火。
“弟子不知。”与纪承岳的失态相比,薛仁的音调一如往常,似乎问心无愧似得。
只是他装的再如何像,握紧的掌心里,那源源不绝的冷汗也将他内心的惊慌暴露出了些许。
“好!好!好!”纪承岳连说三声,他被薛仁至今还死不承认的态度给气的都要语无伦次了。
“啪”一声,薛仁的脸被砸的微微偏了偏,他一声不吭。
纪承岳指着自己刚刚扔出去的账本,质问道:“一个月前,你挪用门派的十万灵石,拿去干什么了?”
十万灵石说多,对于一般人来说确实很多,但对于一个宗门来讲,而且是排名前十的大宗门,其实算不得什么大数字。
纪承岳虽然让薛仁帮忙管着一部分门派事务,但对于账目上的事,他也并不是全然不知。
他只是没有管罢了,左右也是自己的弟子,薛仁也不是常做这样的事,大概只是一时手头紧,便随着薛仁将钱拿去了。
但...曹子睿从浮岛秘境出来的那一晚,船舱里薛仁的态度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薛仁几乎是不由分说的将追杀曹子睿的人安上了魔修的名头,透着股急切。
他在急什么?
纪承岳表面不动声色,问候曹子睿的伤势,实则一直在观察薛仁,越看越觉得薛仁的状态很不对。
在急切之余,他似乎还很紧张。
虽然薛仁掩盖的很好,但就像曹子睿是纪承岳一手教养出来的一样,曾经的薛仁也是。
纪承岳对于薛仁非常了解,他能够看出薛仁那些在主人本身完全没意识到的情况下露出的小动作,他心下的怀疑愈重。
听到曹子睿说的那名叫吕成业的外门弟子总能在茂密林海里追踪上他们,像摆脱不掉的y-in魂。纪承岳心里便有了一个猜测,怎么也摆脱不掉,说明对方手上有追踪曹子睿的东西。
寻踪术除了极少数的偏门,可以靠着气味之类的追踪,大部分都是靠着两件相连的法器定位。
而吕成业是在浮岛秘境刚开启的时候,所有人在入口随机传送,他就如此j-i,ng准的找到了曹子睿。
浮岛秘境纪承岳是去过的,那么大片岛屿,靠着什么气味之类的追踪几乎不可能,因为压根无法预料目标是否被传送到了很远的地方。
距离太远,靠着气味之类的追踪方法自然就失灵了。
所以吕成业是用法器定位的可能性最大,但法器定位是需要两件彼此联系的法器。吕成业能够追踪曹子睿,说明曹子睿身上一定有被定位的法器。
这么一个外门弟子,连曹子睿的面都见不着,他怎么会有机会放定位法器在曹子睿身上?
这时,纪承岳的目光飘到了曹子睿腰间系着的铃铛上,薛仁对曹子睿的态度,他也看在眼里,说实话,进入浮岛秘境前,薛仁突然送铃铛给曹子睿,纪承岳自己也很惊讶。
但惊讶之后,就是欣慰,感叹这对师兄弟经过一年的磨合,终于有了几分他当年跟师兄凌云一般的亲昵。
却不想,这铃铛根本是索命的断魂铃......纪承岳没有在薛仁的面表现出任何怀疑,因为他不想平白污蔑自己的弟子,尤其还是谋害师弟这样恶毒的罪名。
他没有声张,等薛仁和方阳走后,只有曹子睿在的时候,他才伸手探查了一下这铃铛,探查的结果让他的心往下又沉了几分,这铃铛果然是对子母铃,虽然眼下跟这子铃铛联系的另一半不知所踪,但想也知道,是跟着吕成业一起留在了浮岛秘境里。
这铃铛已经将指示吕成业谋害曹子睿的罪名指向了薛仁,毕竟是薛仁送的这铃铛。
但纪承岳还是不愿就这样相信,他在心里为薛仁开脱,说不定薛仁也是被人设计,在全然不知的情况下拿到了这铃铛,然后又送给了曹子睿。
他想要还薛仁一个清白,但调查的越是深入,他越是心颤。
曹子睿叙述的追杀情节里,还有一个细节,那柄铭刻着暗红色图腾的弓。
能够让吕成业这样修为低劣的炼气期弟子一击击毁地阶法器,这弓来历必然不凡。
纪承岳便以此弓为线索,四下搜查,北海市上那几日,他正是一直忙着这件事,就在今天,终于调查出了结果。
这柄弓名为焚天,一个多月前在云州的一处地下拍卖会上拍卖。
焚天弓虽然是天阶法器,但不知为何,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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