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航之前想跳槽,纯粹是觉得顾灼灼合他胃口, 能理解他, 新公司看起来更自由, 前景也好。
人往高处走, 这没什么好羞愧的。
但他对老东家也没什么怨气, 这么多年了, 他算路走得比较顺的。
可是谈晓晓离职遭遇了一系列事情,让苗航渐渐明白, 光耀深处的暗流非常凶险, 有些事实在龌龊又恶心。
谈晓晓被恶意刁难那阵子, 为了安抚苗航怕他冲动,在他面前总是装得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撇开恋人身份,谈晓晓是苗航的经纪人, 理应替他处理所有琐事。
所以当苗航不小心看见谈晓晓在吸烟室偷偷哭的时候,愤怒得都快炸开了。
要不是谈晓晓生拉硬拽把他弄去寺里拜佛,恐怕他已经提着刀找上门, 跟光耀彻底彻底闹掰了。
还好,忍了这么久, 总算处理完。
今天起跟光耀一拍两散, 也没暴露他和晓晓的关系,对外营造了好聚好散的和谐氛围,光耀就是想抓他把柄黑他都抓不到。
于是苗航也不想装了, 见经理说不出什么话来, 觉得无趣, 站起来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哎,哎!!”艺人经纪部经理颤抖着喊,可嗓门再大也留不住人,眼睁睁看着苗航大摇大摆地走了。
外面大办公室的员工一路目送他。
苗航宛如□□,把人多的地方都去了一遍,假意寒暄,还请大家吃蛋糕,收获了一箩筐“前程似锦”的祝福,才抱着自己的东西走了。
经理听助理这么一报告,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心跳又开始超速运动了,差点当场吐血。
“郑经理……那个,胡总喊你去开会。”助理小心翼翼说:“说很重要,请你们务必十分钟内到场。”
经理绝望地摆摆手,有气无力到达会议室,见公司里一般的中高层都到了。
胡总坐在上首,大骂一声:“人心浮动!全都散了!这还怎么工作!?”
经理挑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尽量不起眼的坐下。
“老郑!”胡总突然朝向他,喊道:“你那边究竟怎么回事!?”
郑经理还没坐稳,又认命地站起来,满心疲惫,不得不跟大家解释今天的事。
两个小时的会开下来,胡总已经是脸色铁青。
光耀是覃家的产业,覃老和覃存知却都不怎么管具体经营。覃存知还在念书的时候,公司一把手一直是这位胡啸天,胡总经理。
胡总年近六十,前年长了颗瘤子,就去国外疗养了。加上覃老似乎有意无意想把娱乐公司划给覃存知练手,胡总心有不甘,却也只能放手,不闻不问。
谁知道不过短短两年,公司就出现了这样严重的问题。
派系斗争,形式主义,胜者拿败者撒气,败者再欺负更下一层员工,好好的公司,除了在外面拍摄的剧组,不剩几个人在好好干活儿。
胡总正想着,就听一个经理汇报:“那个……《烟花冷》剧组说盒饭没荤菜,要求每天加个j-i腿,已经半个月过去了,今天发邮件说再不批j-i腿就罢工……”
胡总:“…………”
其他人也都听得心惊胆战,心想特么的一个j-i腿的事也有人卡!?什么人干的这是,钱都批哪儿去了!?
胡总深吸一口气。
覃存知不是个傻子,做的决策也没大错。他只是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和樱花有关的项目上,懒得分j-i,ng力给其它食物上罢了。
至于全力捧樱花,运作金绸带,拿一座奖杯回来的决策,也是经过他同意的。
事实上,如果不是这个奖杯镇着,光耀到现在连表面的风光都维持不住。
胡总唉声叹气,去找覃存知谈话。
一开门,小覃总正在办公室研究残谱,棋盘摆在桌上,身后挂着一幅字——小不忍则乱大谋。
“胡总。”覃存知微笑点头,眼睛却很快移回到棋盘上。
胡总很铁不成钢,干瘦的脸皱起来,怒道:“存知啊,听叔一句劝!樱花已经废了,不能再像个毛头小子似的,做事只知道讨女人欢心!”
覃存知头也不抬,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胡总一愣。
“樱花再好,出了这样的事也没救了……”胡总更生气了:“你看看她的口碑,还回得来吗?你听叔的,咱们得把资源倾斜倒回来……”
“好啊。”覃存知落子,抬头微笑:“都听胡总的。”
他趁着胡总愣神,文雅地解释,金丝边眼镜反光,遮挡了视线:“不过是个女人,不值得胡总您生气……樱花啊,放弃就放弃了。谁让她运气不好呢?”
胡总高兴起来:“你知道就好!那今后……”
覃存知落下最后一颗子,站起来,打断他的话头:“胡总决定就好。未来几个月,我出国有些事,可能顾不上光耀了。”
胡总心里顿时舒坦了,咽下原本要说的话,笑道:“一定帮你把公司管好咯……”
门打开一条缝,樱花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对话,垂着眼睛。
她一动不动,出神地盯着手腕上的伤痕。
门内胡总仍在说教。
“……也别太担心,咱家底子好呢。有奖没奖,大不一样,咱们怎么比要高一头。只要用好这个优势……”
樱花转身离开,头发在背后甩出一道昏暗的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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