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傅黎光和唐逸荣却并没去乡下,他们停在了镇上。再准确一点说,是乡镇的那所学校门前。
学校大规模地翻修了,校门气派,朝里望去,教学楼也崭新。烫金的校名挂在校门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怎么来这儿了?”傅黎光问。
唐逸荣把车停好,朝对面示意了一下。傅黎光这才抬头望向对面。这几年乡镇拓宽马路,再加上修建人行道,马路对面的职工宿舍门前被严重压缩,再加上行道树繁茂,竟是连个车也停不下了。
唐逸荣走到傅黎光面前,说:“上去吧。”
傅黎光这会儿又很机灵了,他问唐逸荣:“所以你不是要带我回你家,是要带我来这儿,是吗?”
唐逸荣没说话,傅黎光又在后面问:“这儿怎么还在,还能进去吗?也没人管管。”
他一直絮絮叨叨不停地在说话,借此来平息自己心中那种无法抑制的仓皇,他以为自己已经把往事放下了,其实走到这里才感觉自己并没有放下,仍然心有戚戚,仍然记忆犹新。
走到一扇门前,唐逸荣终于停了,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了门。这扇门傅黎光也曾经非常熟悉,这是他和唐逸荣曾经的宿舍。
宿舍大约换了好几批住户,看得出墙面已经粉刷过,但再怎么粉刷也粉刷不掉那种因旧而带来的老气。哪怕是粉刷一新的墙面,好像还有些泛黄似的。
宿舍依然按傅黎光记忆里的模样摆放,他站在门前,感到恍如隔世。即便十年不曾来过这里,但是进门,就好像还能看见年轻的自己和唐逸荣。
唐逸荣很紧张,他的紧张终于掩饰不住地暴露在傅黎光面前,他摸摸鼻子又搓搓手,说:“没经过你同意就带你来这里了,因为怕告诉你了,你就不愿意来了。”
傅黎光心中千头万绪,乱糟糟的一片,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茫茫然道:“没有。”
唐逸荣让他坐,傅黎光坐下了,才找回一点清明,问他:“你怎么能进来的?这不是教师宿舍吗?”
“你还记得前段时间有几天我没联系你吗?”唐逸荣问。见傅黎光点点头,他接着说:“那时候我听说这边的房子可以对外出售了,所以就赶紧跑来了。之前我也联系过很多次,只是那时候这里是学校宿舍,不允许出售。来了以后我就买下了这里,尽量按照以前的记忆翻整了一遍,其实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
只是什么,唐逸荣没说下去,不过傅黎光能明白。他只是想假装回到十年前,在十年前就挽回自己的错误。
老旧的家具已经被淘汰了,唐逸荣应该是买来了新的,摆在旧房子里,有种不合时宜的突兀。
“你走了以后,我回来过一次,是校长联系到我姐姐,我姐姐又打电话给我。校长说我的东西还在宿舍里没搬走,现在要把宿舍分给新来的老师了,问我那些东西到底是自己收了还是学校处理。所以我姐姐打电话给我,问我需不需要她们帮我搬。那会儿我虽然已经听说你走了,可是还是不太敢回来,听我姐姐那样说,鬼使神差地就说我会回来。”
房间里长久不曾住人,但唐逸荣打扫得很干净,只是难免还有点尘土的味道。窗外飘着细碎的雪花,雾蒙蒙的一片。说起这些往事的时候,也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乏力感。
“我回来以后,发现我的东西还原模原样地放着,你的东西已经搬空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心里觉得很难受。我在你那张床的床板上坐了很久,第一次开始思考,我到底是得到了还是失去了,但你已经走了,我只能把东西都收拾出来拿回家。那应该是我第一次开始感到后悔吧,只是那会儿我还不明白那就是后悔呢。”
唐逸荣说着说着,自嘲地笑了一声,用手捂住了脸。傅黎光就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他没想过自己还会有一天回到这个地方来,真的回来了,又难免触景生情,他还是没办法说自己已经完全放下了往事。
所以傅黎光站起身,含糊道:“我去其他房间看看。”
巴掌大一个宿舍,推开门就是卧室,原本的双人床已经被淘汰了,唐逸荣买了两张新的摆在房间里,床头的书桌也换了新的,一盆绿植静静地摆在桌案上。
傅黎光忍不住说他:“这房子这么久都没人来,你还摆一盆花放在那儿,要是没人照看死了呢?”
唐逸荣摇了摇头,说:“不会的,如果你不来,我也会时常回来看看,要等到你愿意来的那天。”
傅黎光闻言不禁笑了起来:“看来是我太不矜持,你喊了我就来了,我应该多摆摆谱的。”
他高兴了,唐逸荣还是不怎么高兴,“带你来这儿我也很犹豫,我不确定你触景生情,是会讨厌我更多,还是会放下原谅我多一些,但我还是觉得,我得来,我不该把你扔在这里,我们要给往事画一个完整的句号。”
“其实触景生情,是有点不那么自在了。”傅黎光实话实说。“我当时的心情,即便是现在的我自己,其实也不能完全体会,唐逸荣,你就更不可以了。”
“我从没想过你会跑,我帮你全是出自我愿意,我同情你、钦佩你、喜欢你、欣赏你,所以我才会把你引荐给我小叔。如果我知道你其实一点也不想留在这里,我甚至可以想办法让我爸,让我小叔把你引荐给外边更好的单位。这一切原本就不需要建立在我们必须得是情侣的前提下,我们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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