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议论黎洛发博之前早就料到,但他没料到的是,段兴烨居然也打来了电话询问。
“黎先生,你跟我弟闹掰了?”开口就是这么句幸灾乐祸的话。
黎洛淡定地回:“没有啊,你听谁说的?”
“我看你剪了头发,那是为他留的吧?”
黎洛刚想否认,突然想起段兴烨看过那一晚的偷拍视频,必然知道当时他跟段明炀之间说了些什么,猜到他留长发的原因也正常,否认或许反而会惹来猜疑。
“大吵了一架而已,一气之下就剪了。”他半真半假地说着,“不过没到闹掰的程度,还是当情人处着,况且他是我的顶头上司,以后仍旧抬头不见低头见啊,闹僵了多尴尬。”
段兴烨没有认可他的说辞,但也没再提出质疑,只说:“你当心点,我弟他j-i,ng着呢,别被他发现我们有联络,我可不想给你收尸。”
“知道了。你先自保吧,你家的事还没审理完呢。”
段兴烨笑了笑:“这点黎先生不用担心,等过阵子判决结果一出来,我和我爸就可以洗清嫌疑了。”
“哦?段先生挺厉害啊,明明是赵老板最大的客户,居然还能轻而易举地把自己摘出来。”
段兴烨没接话:“抱歉,黎先生,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这件事本来就和我家没关系啊。”
靠,警惕性够高的,没套出话来。
黎洛依旧边开着手机录音,边与他周旋:“sorry,是我失言了。不过段先生也别高兴得太早,你和苏小姐离婚的事要是曝出来,你们段家势必又将被推上风口浪尖,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我不要紧,顶多被嘲笑几句罢了。只是我妻子向来走高冷气质路线,要是被曝出婚内出轨,恐怕是翻不了身了。”
黎洛眯眼,听出了这话的内涵。
看来段兴烨是打算到时候把锅全甩给苏芷,说不定还会不顾家丑带上段明炀,那他自己就完全从嫌疑人摇身一变成了受害人,打得一手好同情牌。
也不知道苏芷手里有没有段兴烨更早的出轨证据,否则只能忍下这口恶气了。
“段先生可真是下得去手。”
“过奖,比不上我弟。”
确实比不上。黎洛心道,你弟都快把你家黑料翻个底朝天了,你还浑然不觉以为自己大局在握呢。
和段兴烨的这一通电话打完,仿佛折了一天寿,黎洛趁着后边几天空闲赶紧养j-i,ng蓄锐。
他爸的事尚未解决,之后指不定还会出什么乱子,要是他一直这么萎靡不振下去,磨难来了扛都扛不住,还谈什么新的开始?
这样的心理暗示多多少少起了点自我催眠的作用,然而当一周后,他再次踏上英国这片熟悉的土地时,绵绵y-in雨包裹着遥远的回忆从天而降,所有事先架设起来的纸糊防线通通淋s-hi垮塌。
故地重游,故人却不在。
除了将防线缝缝补补、能撑多久是多久,别无他法。
广告拍摄地选在一处已经停用的老式火车站,干冰一放,烟雾缭绕,仿佛重回上世纪初的蒸汽时代。
g牌新一季的广告大片仍旧由上一次的摄影师掌镜,本季的服装特点是复古绅士。
品牌方特意找了位女超模来协助拍摄,黎洛身着复古西装三件套,头戴绅士帽,轻搂着女模的纤腰,说笑着沿着月台走,宛如显赫贵族家庭的fēng_liú少爷,带着女伴,刚从一场遥远且盛大的派对归来。
他比女模还高一个头,长腿分毫不输,只是眼神始终有些游离在镜头之外,摄影师不得不中途喊停了一次。
“洛哥,摄影师说,你注意力需要再集中一点。”翻译跑过来说。
黎洛点头:“抱歉,昨晚倒时差,还没缓过来。”
拍硬照向来是他的强项,以往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今天这么不在状态,连邓良都有点担心了:“洛哥,要不暂停拍摄,你小睡半个小时吧?j-i,ng神应该会好一点。”
“不用了,我没事。”黎洛笑笑,说话间呼出一团团白色雾气,“今天温度太低,脑子都有点冻僵了,给我倒杯热水吧。”
“好好好!”邓良急忙倒水去了。
深秋的寒风无端的萧瑟,英国这几天又时不时地下了几阵y-in雨,寒意包裹着薄凉和忧郁,刺入皮肤里。
黎洛一双手露在外面半天,都快冻成冰棍了,关节处微微泛红,趁着休息时间往兜里一c-h-a,才慢慢恢复了体温。
他漫不经心地朝一旁端坐的金仁走了两步,瞅了眼他正在打字的笔记本屏幕。
是之后的工作安排,不是汇报。
黎洛揉了揉鼻子,抬头望了望天,又低下头,问:“刚刚的事,你汇报了吗?”
金仁转头看向他:“刚刚有什么事?”
“就是摄影师说我注意力不集中,我说我时差没倒过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复述得这么详细,隐约觉得不应该,声音轻了下去,“还有,我有点冷。”
金仁推了推眼镜:“洛哥,你是想让我把这些汇报给段总吗?”
这声久未听过喊过的称呼像一根尖锐的针,陡然将他膨胀的心扎破了。
隐秘的期许破碎,难堪的原型毕露。
“不是。”黎洛迅速否认,语速很快,“我是怕你汇报给他。”
金仁:“这点您不用担心,段总已经把您的事务全部移交给罗总管理了,以后他不再直接负责,我也无需再汇报了。”
黎洛一怔:“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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