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霁作势嗟叹:“舍妹此来,随身带了些金银玉器,充作盘缠,只是她不知我蜀宫之物,多难估价,因而外间不敢轻收,如今此些物事与我,倒是成了累赘,想来,与其闲置,不如。。。”
贵善两眼放光,痴痴道:“不如。。。不如做甚?”
南宫霁回眸一笑,伸手招了招,将她钩近:“不如,赠与你!”
天降的好事,竟果真能砸中自己!贵善一时欣喜过分,竟有些语无伦次,然同时,却还不忘虚以委蛇,假意推辞,生怕太过爽性,惹他生嫌,便令好事旁落。不料见她推辞,那人还似果真犹豫起。。。
贵善心中顿便生悔,欲改口,又不得隙。正焦灼,好在那人似看出她为难,乃沉吟道:“我知你并非图财之人,所谓无功不受禄,若是平白相赠,着实有伤情面,这样罢,你替我做一事,我再将此些以酬劳之名相与,岂不名正言顺?”
夜色已深,贵善却还无睡意,独坐桌前,看着那灼眼之物,笑一阵,又叹息两声,喃喃自语着:朱贵善啊朱贵善,你此身,定然是要断送在这钱眼中的!
或是一宿未尝歇好,第二日竟起晚了,日上三竿才匆匆赶到南苑,却又惊觉忘记携带为入宫凭证的鱼袋,好在皇后见她久久不至,已派宫人候在苑前,才免了她另一番奔波之苦。
觐见时,皇后问起迟来的缘故,贵善不敢细道,只说睡得昏沉了,又无人提醒,晚起后慌乱,忘下了鱼袋,遂才迟来。
皇后便道:“实则你身为女子,原可居于苑内,倒也可省去每日的奔波劳苦。”
贵善忙推却。实则于她,每日入苑已是不得已,怎还能长居于此受这宫规的束缚?
见她不愿,皇后倒也未尝勉强,道:“也是,宫中规矩多,你在外到底自在些,且你入京本是为探舅父,若我强行将你迁入苑来,也着实有违人情。”
贵善对外素称自己暂居舅舅家中,惟越凌知情,却也未尝点破过,因而皇后一向信以为真。
再说皇后到底周全,细思过后,乃欲遣一宫人与她伴在身侧,但行提点伺候之职。贵善却婉言谢绝:她素来独来独往,多个人在身侧,倒还不惯。只是皇后毕竟一片好意,若一味推辞,难免显得不识抬举,因而稍加思索,乃另出一求,道是母舅家有个表妹,与之年龄相仿,聪明伶俐,也略通医术,因而求皇后许将之带在身侧,但为协助。
皇后略为斟酌后,笑道:“到底你姊妹间更为亲厚,自非外人能比。”乃便是应允了。
第二日,贵善便领着表妹前来谢恩。那女子身量略显高大,生得倒是白皙周正,只是尤其怕羞,一向低头不语,且一步不离贵善身侧。思来,初回入宫,惶张拘谨,但显露在一小家女子身上,倒也不为怪。
辰时,贵善携表妹至春锦阁陛见。或是此刻人少之故,那少女似乎终于压下心内的惶惧,不时偷偷抬眼上瞄官家,又惟恐旁人觉察,但只一撇,便又匆匆垂眸。
把过脉,进过针,又重拟了一遍药方,也不过方至巳时。天气暖好,贵善正待奏请御驾出外散一散步,却闻黄门来禀:豫王求见!贵善自不敢多为打扰,便知趣告退。
出了春锦阁,二人一前一后往拂云轩行去。皇后体谅,在苑中开了一间小轩,为贵善歇息所用,便在西南角上。
行到半路,后面之人或教道旁伸出的枝蔓绊了一下,摔倒在地,迎面而来的几个宫娥掩嘴笑过,贵善倒也显露几分尴尬,忙回身扶了她,匆匆而去。
到了拂云轩,贵善遣下仅有的两个宫人,闭上门,便叉腰怒目而向:“你是怎弄的?平地走着也致摔倒?教人瞧出破绽可如何是好?”
那人揉着膝盖面露痛楚,却还忿然回去一句:“这身衣裙本就束手束脚,偏生还要屈身坐低半头,碎步行走。你且说得这般轻易,怎不自去试试,看自在否?”
贵善冷嗤:“这,还不是你自找的!”
只话是这般,医者良心却迫使她不得不上前替之查看伤势。撩起裤脚,果见腿上青了一片,动了动关节筋骨,好在无大碍,只需用药化化瘀,三两日自可愈。
瞧罢,贵善起身道:“你既都伤了,今日便先回去罢,免得再惹人生疑。”
那人未答言,面上却显是不愿。
贵善有些恼:“你究竟还欲如何?乔装入宫,是欺君死罪!”
那人瞥她一眼,似为轻蔑:“你懊悔了?”
贵善气急:“我是懊悔,为财搭上命,实是不值!你现在便回去,这买卖我不做了!”
言间拉起她便向外推。那人见她果真动怒,只得告饶,好一阵哀求,才令她暂息怒火。
事已至此,进退维谷,贵善惴惴不安,在室中烦躁踱步。那人看去则镇定得多,不时出言宽慰。良久,贵善终于平定下,凝眉道:“有一事我实是不明,你为何定要入宫陛见?我虽是一介乡野草民,却也知现下形势,此举并不适当,你本应及早离开。。。”
那人微微一笑:“我一而再、再而三抗旨违逆,你却见今上果真惩处我了么?”
贵善摇头:“此一时,彼一时,我之意是。。。”
那人打断她:“你放心,你只需尽力替今上诊治,到底一切皆会无恙!”
正说着,门外忽来传禀之声:皇后有召!
贵善应了,回眸再望那人,但显为难。
那人稍一忖,道:“罢了,来日方长,你去见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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