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切莫揽罪自责!”云屏熠忙回,说。
真人说话慢条斯理,听不出其中喜乐,被云屏熠一个晚辈插嘴也不见他发怒,又听真人道:“我平素管教不够才会使云兽不知沉稳,受人挑拨轻易发怒伤人。”
云屏熠与云屏老者皆难以置信地望向真人。
“太子此言是指熠儿激怒云兽在先?”云屏老者卸下长者慈蔼的神情,指责到。
“恩师莫急,云兽我亦是看着它们长大,知晓其秉性,云兽虽调皮但确实明事理,若无刺激绝不会伤人——”真人语调一转,极为冷酷地道:“我曾说过云屏熠此子心术不正不能为徒,没想到事过多年此子本性依旧。”
云屏熠面如死灰,真人所言于他分外残酷,尤其是言辞间的厌恶——孟阳真人的事迹他耳濡目染,从小的愿望便是成为孟阳真人的徒弟接近这位他深深崇拜的修士。而也是这位深受他崇拜的修士毫不留情地质问他,甚至认定他的狭隘险恶。
“真人莫要太过分了!”云屏老者闻言,手中的木杖重重敲了几下地面,力道之大地上的砖面都起了几丝裂纹。
“若此子对我徒无恶意又怎幺会引来云兽嫌恶?相由心生不过如此,年纪小小便笑里藏刀、口蜜腹剑,这种人孟阳不容他出现在应山!”
谁都未想到真人的狠绝,他视云屏熠为阴险小人希望他立刻离开应山。不过,云屏熠实实在在受了伤,为云兽袭击。云屏老者愤恨真人的护短,不容真人无视事实,他说:“云兽伤人是事实!真人总要有个交代!”
真人沉默,许久后,说:“那便罚云兽一个月的灵石,丹生管教云兽不严,抄背《饮雪?清静篇》三千遍。”
“是,师尊。”听到这样的惩罚,丹生没有表现出喜悦或是不满,恭敬如一。
“孟阳真人你未免欺人太甚!”云屏老者听完孟阳真人的处理出离的愤怒,未想过孟阳真人如此不明是非,也未想过他对李丹生的袒护竟到这样的地步。他瞥了眼血色尽失,已然失魂落魄的云屏熠,斥责真人到。
“云屏族长言重!族长袒护族人,孟阳亦护徒弟,当年孟阳并未追究云屏熠已是大方。”孟阳真人难得在众人面前露出嘲讽的笑容,他说:“好一出苦肉计!”
众人闻声,视线无不投向云屏熠,云屏熠惨淡笑道:“真人护短却为何要污蔑晚辈?”
“云兽的指甲我昨日刚绞过。”皓关再次开口,他不像云屏昭咄咄逼人,却总在要害处发声。
“熠哥哥,云兽的牙新换不能食肉连啃食蔬菜也艰难。”没想到云屏铃铛也开口,她前两天同云兽玩耍时发现的。她见云屏熠那血迹斑斑的外衫时便有些疑惑,但真人未指出疑点想来她绝不会多想。
“云兽的齿爪皆损,如何能将你伤成这样?”真人凤眼微眯;若是重伤云屏熠怎幺可能在此与云屏昭等人对峙争吵,仔细想想便觉得蹊跷——云屏熠苦肉计在先,真人不可能容他在应山肆意妄为,见他仍是坚持,于是不留情面。
云屏熠登时六神无主——云兽袭击没错,但的确伤他不深,他一身的血污是藏在衣袖内的血囊爆裂所致,所以他拒绝皓关看伤正是防止他发现。
没想到真人早已洞察一切,他看向云屏老者求助,眼中满含凄切。而云屏老者见状心知真人所言十有八九是真,先前他已同真人撕破脸来;他的境界低于真人然年纪比真人大,辈分按理也比真人大,现下叫他妥协退后无异于置云屏族长的名声不顾。
“真人是丝毫不顾念云屏世族与应微宗的情分?”云屏老者诘问到。
真人反而露出笑容,那笑极为美好动人,可眼底竟无半分情感,:“情分?孟阳早已顾念多年方尊您一声‘恩人’,道天修行一向境界说话,云屏世家立足西极道天究竟是因为谁才保百年声名不坠?”
面对真人反问,云屏老者冷汗忽起,无言以对;云屏世家是西极修行世家,族中境界最高者正是云屏老者本人,却也止步腾云数十年不得进阶。近百年不见英才,但凭着云屏老者曾为孟阳真人恩师,指点真人入道,云屏世家在西极道天才能屹立不倒。
如此,云屏老者长叹一气,在孟阳真人的逼视下无可奈何地说:“是老夫糊涂啊!识人不清,受此子蒙蔽!唉……”
云屏老者眼角余光瞥向云屏熠,看他难以置信的样子,心中独留叹息。颓然地摇头似乎又苍老了许多。
“老夫即刻带此子离开应山,望真人多多见谅。”
“族长切莫自责,我素与云屏世族交好,岂会因一人破坏我等之间的关系?”真人微微一笑,一瞬间的冷酷尽散,顿时叫在场众人皆松了口气,除了云屏熠。
——你却因李丹生一人视云屏、应微交情不顾!
老者闻言气急攻心,但敢怒不敢言,将怒火强压下心面色上显出哀切与不平——这就是境界之别,力量悬殊。云屏一族依附应微山孟阳真人,任人拿捏,若族中有晖阳境的修士何患如此?
活了数百年的云屏老者从未这样清楚地意识到力量的差别,转念一想:幸好孟阳真人二徒弟是云屏昭。
“还是师尊厉害!”云屏昭攀着丹生附在他耳边低语;云屏熠吃亏他最高兴,在他看来云屏熠这人最是脸皮厚,若无孟阳真人开口,他定是要害成师兄和云兽们。眼下是由他最尊敬的孟阳真人做出的裁决,对云屏熠的打击只大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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