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铭闻言,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又望望隔壁的方游,却是神色如常,他便伸长了脖子,朝着后院大喊:“宝叔!快给我师兄定一张大点儿的床!”
艾子青瞪他一眼,一把抽走他手中的茶碗,收拾齐了桌上的茶具,端着东西去清洗了。
待艾子青走远后,白铭才凑向方游,问道:“师兄,这小少爷,你收了?”
方游也不看他,只是“嗯”了一声。
白铭又问道:“是真打算收了,还是,就玩玩儿?”
方游却顿住了,似乎在思索着该如何回答。
白铭见状,忙继续道:“师兄,茶庄也不是好惹的,若是闹大了,恐怕不好对付。”
方游沉默良久,终于缓缓道:“见步走步吧。”
第七章
艾子青毒发那日,陈风问宝叔讨了咸鱼之后,从厦玉楼出去时,正巧撞上了刚准备进去的白铭。
两人也算是相识多年了,但关系一直尴尬。陈风见了他,也只是略一点头,算是打个招呼,便准备离去。
白铭却伸手拦住了他,对上他疑惑的眼神,直截了当道:“身为子青的大夫,我希望你最近还是少些上这边来比较好,因为我认为,他之所以被陆立旋抓走,有你的一部分责任。”
陈风不由得愠怒,反问道:“你该不会认为,是我向陆立旋透露方游的身份吧?”
“那倒不是,”白铭毫不退缩,“只不过我师兄那些所谓的仇家敌手,有多少真的是因他而起,又有多少,是当年因你而惹下的麻烦,你自己心知肚明。”
陈风心知他说得不错,一时无可辩驳。
白铭也不纠缠,只微叹了口气,又道:“我与里面那两个傻子不同,虽……”他抬眼瞅了瞅陈风,又移开眼去,“虽喜欢一个人,但即便再喜欢,也不会因此而不顾自我,更不会不顾身边的其他人,所以这些话,我非说不可。你还是放手吧。”
“我有何可放手?”陈风刻意听漏了前头那段关于“喜欢”的话。
“对我师兄放手。你并不懂他,甚至不及我懂。现下在他心中,子青和他腹中孩儿,才是最重要的。”
这话听得陈风只莫名其妙,心烦意乱。他生硬地扔下一句“你误会了”,就拂袖而去。
白铭望着他背影,只得一声长叹。
这番毒发还是让艾子青有些动了胎气。白铭连着几日给他施针,手臂上都扎出一点一点的小红疙瘩,喝下去的汤药却时常被他吐出来。方游看着心疼,厦玉楼的生意又不能不顾,至多每晚睡前都将人抱在怀里哄上一阵子。艾子青身上难受,心里着急,白天被白铭着重交待了只能静养,到了晚上又毫无睡意。平日里硬着头皮撑着,到了夜间,好不容易被方游哄睡过去,却经常做噩梦哭醒。如此又折腾了大半个月,两人皆是有苦难言,好在胎息渐渐稳了,艾子青的肚子也一日一日大了起来。
陈风却没听进去那日白铭说的话,仍是时不时出现在厦玉楼里,有时说是来讨咸鱼,有时说是来探望艾子青。听闻他们过几日就要启程前往茶庄,主动提出要同行。
“我有个旧友住在杏溪附近,本就打算过段日子去拜访他,去杏溪刚好与往茶庄同路。更何况,之前你与陆立旋交手,筝山剑重见天日的消息估计已经不胫而走了,路上恐怕会不断地遇到麻烦。多个人同行,总归是方便一些。”陈风说这话时,眼睛只定定望着方游。
方游并未直接表态,却低头看向怀里的人。艾子青脑袋靠在他的肩头,一手揉着自己酸胀日渐严重的后腰,一手来回轻抚腹底。方游知道他j-i,ng神仍是不好,吻了吻人额角,低声问他意下如何。
艾子青仰了仰脸庞,凑到方游唇边亲了亲嘴角,闷闷地答道:“都听你的。”
方游便冲他笑了笑,才又抬头看向陈风,回道:“既然顺路,那便一起走吧。”
一切都安排妥当后,方游又多等了几日,挑了个天气回暖的日子,把厦玉楼的事情给宝叔都交代清楚了,便备了辆马车,带着艾子青启程了,同行的自是还有白铭和陈风。一路上顾及艾子青的身体,并不着急着赶路,拣了寻常顺畅的官道走,夜里也多是入城找客栈留宿。
饶是如此,舟车劳顿,艾子青仍是有些吃不消,难受得紧了,有时对着方游也是闹。方游倒也不恼,反而乐意看他又捡回了点初识时的小少爷脾气,不再整日长吁短叹。虽嘴上呵斥着“还不是你自己,非要在这时候上路”,仍是把人捞到怀里,捏腰揉腹地哄着。
陈风将一切看在眼里,也不多说什么。反倒是白铭,备齐了针箱药材,每日提心吊胆,生怕艾子青有个什么闪失。
第八章
艾子青虽年纪轻轻,平日里讲话看似吊儿郎当,但好歹是茶庄太子爷,先前给方游出的那些主意,竟都一件接一件,像模像样地执行起来。他先是绕着后院一圈一圈地转了半天有余,才敲定了一个y-in凉通风的小房间,专门用作存储茶叶。粗重体力工夫当然毋须他亲自做,只需和几个佣人说一声,原本和其他干货堆在一起的茶叶,就陆陆续续都往新房间搬去了。实则需要搬运的量也不多,因为大多数旧茶叶,以艾子青的眼光,可谓是一点儿也瞧不上眼。而宝叔那边,自是依他所说,在入货单子上狠添了几笔新茶叶的目录。
方游白日里自是有各处要去忙,白铭依旧餐餐过来蹭饭,偶尔也买些小食,分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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