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瞪着立刻被豆大雨点ji-an得花掉的前车窗玻璃,把车子停到了路边,听到耳边苏青弦的着急问声:「你已经接近化工厂了么?」
那么多的担心害怕和惊恐就这样沿着电话讯号传递到沈言的耳朵里,只不过一句话而已,却好像那个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紧张地问。沈言终于叹了一口气,那些怒气像是向火的坚冰一般,渐渐有些消融的迹象。然而却总是不忿,所以沈言又足足沉默了十几秒,等到苏青弦不耐地又「喂」了好几声,才平缓着口气回答「没有,我才刚从市区起步而已,根本不认得路,哪里会这么快就摸到工地。」
「谢天谢地!」苏青弦松了一大口气。
「你放心,我不会比你更危险的。」沈言忍不住亏了对方一句。
苏青弦j-i,ng乖地没有接下去,直奔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你现在在哪里?」
听到这句刚刚已经来回了无数遍的问题,沈言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听到他的笑声后,苏青弦也笑了。
那些柔和的笑意像是会传染一般,在恋人之间扩散开来。
笑了一会儿,沈言才说:「我旁边是萍水东路的oo咖啡馆,你派个人来接我一下吧,我去里面喝杯咖啡。」
「嗯,好的。」苏青弦回答,忍不住加了一句,「别乱跑。」
「你以为我是你么?」
苏青弦轻笑,又被亏了一句,他却浑不在意。
沈言点了一杯清咖,又点了块柠檬慕丝,慢慢地把点心送进嘴里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真的饿了。
这个动作就像是将通往胃袋的大门打开一般,轰然开门后,才发现里面空空荡荡,甚至很快就要接近痉挛的地步。
沈言皱着眉头,把清咖换成了清水,这才想起自从中午以来,自己粒米未进。
随着年纪的增长,那些体力和肆无忌惮的折腾就渐渐远去。特别是有一次他因着执着于工作而在48小时内忘记吃正餐,胃痛到死去活来,苏青弦吓到脸色惨白。从那次起,苏家boss就毫不吝于花费他那每一分钟上百万计的——还是美刀——宝贵时间,来时时提醒沈言要惜命。
然而这一次,到底是忘记了。
在咖啡座中放松下来,沈言才发现自己的身体都僵痛得要命。
左思右想之下,终于明白大概是此前坐车和开车时都太过紧张,一直保持着笔直的坐姿,导致放松下来后身体全面反扑报复。
沈言叹着气,在座位中伸展开身体。
雨渐渐大了,连沿街的玻璃窗上都ji-an上了水珠。咖啡座内灯光昏黄,外面偶有车灯照到玻璃上,那些水珠就像是暗夜里的萤火虫一般,一点一点闪烁着微光。
沈言皱起眉头:这样大的雨,早知道就不让苏青弦的手下折腾了,他找出租就可以。这次既然不是去危险地段,就不怕拦不到车了。
这样想时有些扼腕,心想自己真是不机灵。
喝了一口温水,里面有柠檬的浅浅清香和酸度。此前焦虑着的他脑子里除了「那家伙到底怎样了」的念头之外再也装不下其他,而此刻,五感都活了过来,重新感受到这个世界活动的韵律。
沈言在这样的体认下出了神,直到肩膀被大力地拍打着,一转头,就愣住了。
苏青弦微微喘着气站在他的面前,头发被淋得s-hi了,原本一看就是有钱有势男人的发型也变成了年轻很多岁的效果。只有一双眼睛黑而亮,于是一瞬间那些愤怒都和大雨一般逝去,什么都不重要了。
沈言情不自禁地笑了,说了一声「你来了」,突然间眼睛里就有了泪光。
为什么总是一次又一次地让我发现,此时此刻的你,能站在这样的我的身边,是一种幸福的事情。
甚至想要祈祷,贪心地想多要一些时间,好一直和你站在一起。
明明知道,这样的期望根本违反宇宙运转的规律,违反人世间不灭的轮回,却终于明白了曾经的沧海桑田里面的那些狂妄人类希望从神明手里抢夺下光y-in的奢念。
为什么你要站在这样的我的身边,让我在幸福里偶尔也会惊惧地害怕,害怕这一刻就是最后一秒。
沈言低下头,不想让这片刻的软弱显露在男人的面前。
然而身体却被紧紧地拥抱住了。
男人弯下腰把他抱到怀里,用力过猛到甚至将沈言的身体从沙发中抱了起来。
苏青弦的身上有雨水的腥味,还有他惯用的木质调的香水的味道,还有一点点烟草的气息。
像是辽阔无边的雨中森林,一下子把沈言浸得没顶。
在这片让人窒息的森林里,只有那个人的体温分外真实。
真实到让人颤栗。
沈言在微微的晕眩里,用力地抱紧了男人的窄瘦腰身。
沈言示意埋单的时候,侍应生报着古怪的神情过来找零。沈言丝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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