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了十二天的云小惑终于回到了宫里,按照他的习惯,必定是入夜的时辰走、入夜的时辰回来。
夜沉雪重,云小惑一双小羊皮靴踩在雪地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在这片寂静的宫苑里听来格外分明,他还未走到宫门口,就见到小雀子举着把油纸伞,掂着脚将伞撑在轩辕靳的头上。
再看轩辕靳,一身明皇的黄袍褂子,外头裹着件厚沉的棉大衣,因知道云小惑不喜狐皮、貂毛之类所作的裘衣,这才穿得这般寒碜,若要叫外头的人看了去,还以为这皇帝吝啬呢。
听到脚步声,等在宫门口的轩辕靳连忙转头,在看到云小惑的一瞬间,那张俊俏的脸蛋露出了傻气的笑容。
「回来了?」轩辕靳一说话,嘴边就冒出了白气。
「恩。」云小惑点头,看了眼轩辕靳肩头落着的白雪,又瞄了眼他冻地发紫的双唇,明知故问道:「到是你,大半夜的站我宫门口做什么?」
「等你!」
云小惑稍一抬眉,问:「你怎么知道我今日回来?」
「不知道,所以我从第十日夜里头就开始等了,还好,刚等到第三个晚上你就回来了。」
「为什么不进屋等?」
「你不是说没事先通传,不让我进去吗?」轩辕靳闪巴闪巴两眼,一脸委屈,「所以我只敢在外头等你啊。」
这半年来,轩辕靳到是越发的没出息了。
「哦?」云小惑怀疑地瞅着轩辕靳,良久才道:「既然我都回来了,你也该安心地回养心殿了吧?」
「那个小惑啊……」轩辕靳吞吞吐吐着问:「这个月的十五……你看你不是正好不在宫吗?所以……我今晚能留下吗?」轩辕靳跟个小媳妇似地憋了半天,才把话说明白,说完后又一脸期盼地盯着云小惑。
「那就进来吧。」撩下话,云小惑率先踏进门槛,因此没看见跟在他身后的轩辕靳朝着宫墙的另一端高兴地比了一个手指头。
一个小小的身影嗖地一下消失在红墙的另一端转角,只听黑暗出传来两声轻笑,那声音可不是已经被立为太子并改回姓氏的轩辕净吗?
「就知道爹爹会心软,这下可让我赚到匹汗血宝马了。」
再说轩辕靳跟着云小惑进了殿,俩人呆着时总是谴走了所有人,向来只有他俩,也向来是轩辕靳伺候着云小惑的。
「有果子酒吗?」云小惑懒懒地斜靠在贵妃榻上。
「有!有!」轩辕靳连连点头。
「倒一杯来,很久没喝了,到想尝尝。」
跟着轩辕靳回京后,云小惑也并不太常喝果子酒,闲来总还是爱泡茶,他爱着茶的苦涩及回甘,反觉得比以前爱喝的果子酒要上口,可今儿不知怎么了,他竟然又想起喝果子酒,到让轩辕靳高兴起来。
「这坛是我去年亲手酿的,你尝尝,酒味清淡,口感略甜,葡萄的气息很是浓郁,一直放在你这儿,可惜你没喝过呢。」
轩辕靳转身去寻酒,云小惑只是恬着微笑看着他殷勤的背影,而后轻叹了一口气,摇着头摊开掌心,将那颗闪着微光的结子果吞下了肚。
嘉隆十六年末,四皇子轩辕宁诞生。
嘉隆十七年初,轩辕靳一早醒来,只看到一纸书信,和才几个月大的轩辕宁,云小惑再一次消失,一切仿佛回到了开始。
但轩辕靳知道,云小惑一定会回来,所以他一日日等待、一夜夜守候,梵华殿的灯火彻夜通明,不曾泯灭。
尾声
夏日的午后,炎热得让人心烦气躁,轩辕靳换了一身便服,简单地束起长发,左手拎着一坛亲酿的果子酒,当今太子轩辕净走在他右侧,后头跟着小雀子、太子的贴身太监小银子和几个御前太监宫女。
轩辕靳边走边问轩辕净的功课,不一会儿就走到了梵华殿门口,推开殿门,门那头却站着一人,只见那人一身黑衣,隐隐还有黑色气流在周身缠绕。
「干爹!」轩辕净认出面前的人是多年未见的鬼树,兴奋地扑了上去,拉着他袖子道,「干爹,你怎么来了?」
鬼树摸摸他的头,这才抬眼看向轩辕靳,「进去吧,他在等你。」
轩辕靳愣了一下,猛地明白过来,直冲往长廊,一路朝着后院狂奔而去,轩辕净本想跟去,却被鬼树揪住了衣领。
「小混蛋,你晚点再过去。」鬼树蹲下身,拍了拍轩辕净的脑袋,「让他们先说说话。」
安静的后院,连一丝风的声音都没有,仿佛连阳光都被锁进了结界,炙热地纹丝不动。
轩辕靳停在了屋门口,喘息未平,伸出的手放在门扣上,隐隐颤抖。
深吸一口气后,手腕一用力,嘎吱一声,门被推开,阳光争先恐后地顺着只有半人宽的门缝透进来,亮了半室。
床上躺着一只奄奄一息的赤狐,没有漂亮的毛色,没有火红的光耀,唯有一股黑色的气体如灵蛇般缠绕在他周身,这便是他唯一的生气。
「小惑?」轩辕靳并不是没有准备,这么些年,他隐隐明白的,但从未敢去求证,如今残忍摊于眼前,他只觉得心被一点点撕裂,却又不能将痛楚表现在脸上。
像是听到了他的呼唤,狐狸的耳朵轻轻抖动了一下,随后睁开了双眼,露出一双黯淡无光的红色眼珠。
一人一狐就这么对视着,像是要看至一世的尽头。
最后,还是狐狸别过了眼,而后像是要用尽全身的力气一般,他摇晃着前身,心口的地方渐渐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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