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的摇晃,李氏终于有了一丝反应,没有焦距的眼好不容易将目光凝聚起来,她怔怔地看向陈珞,双目之中泪水顺势而下,猛地扑到陈珞怀中,突又如碰了刺猬般地弹跳而开,紧抱着自己蜷缩在椅子之内,埋头泣道:“官人……官人……婆婆她……她……白影……一瞬间……炸开了……炸开了……”
李氏的话说得前言不搭后语的,但是陈珞心底却大致有了一些模糊的概念,他陡然颓废地推开李氏,惨白着面容,跌坐在一边的椅子上,面上有几分惧意又有几多恨意,好不容易镇定下来的身子一阵一阵地颤抖着,那该死的白影!到底想要干些什么!他又到底哪里得罪他了!这般纠缠于他,甚至连他的老母也不放过!
握紧拳头狠狠地捶在一边的茶几之上,然而便是将自己的手捶了个通红,他亦难以宣泄出心中的积郁,只令自己越发地难受不堪起来!
柳絮紧张地看着陈珞的手,先前他的手已经被树皮蹭破,瞧着他再这般虐待自己的手,上面又渗了些血水出来,令他着实心疼,而他现在的身体更是容不得他这般激动,担忧地目光停留在了陈珞的腹部,然而碍于李氏在此,他亦不敢做出过于亲密地动作,只是劝道:“老爷,您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
还不待陈珞开口发言,正瑟瑟发抖中的李氏突然坐直了身子,目光骤然变得凌厉起来,冷冷地看着柳絮,道:“这里有你什么事?还不下去!”
而李氏身上所散发出来熟悉的气息令柳絮愣了一下,惊地睁大眼睛,他的眼神也顷刻变得犀利起来,审度的目光辗转于李氏身上,似乎在寻找什么蛛丝马迹。
倒是陈珞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愤之上,对于那两人之间的暗流没有察觉到一丝一毫,脑海之中不住地回旋着那白影如鬼魅般的身影以及那一摊恶心至极的血迹,像是捆束在自己身上的枷锁一般挥之不去!他烦闷地又猛捶了一下茶几,欲裂的头令他恨不能狠狠地将头往墙上撞去,好将脑中冷眼嘲笑着自己的白影撞个灰飞烟灭!
一个屋内的三个人却是各怀心思,空气凝聚,张扬着令人窒息的紧张,诡异的气氛流连于空中久久不能散去,这时门外传来了几声脚步声,又传来一个家丁的声音:“老爷,官衙里的人又来了!”而这一声平淡的禀告却打破了这满屋的凝默。
陈珞蓦然从自己的凝思之中惊醒,双眉又纠结在了一起,是谁这么快居然将事情捅到官府那里去了!也罢!全然将此事交给官府!他且不管那白影是妖是鬼,定要他不得好死!
第二十章
陆飞珏本正打算去求子庙的,才没走几步路,就有人来报说是陈府出了大事了,他便慌忙折回来,却不曾想会看到这般惨景,这陈母虽然平时与他并不热络,但是他与陈珞少年朋友,自小往来,两家之人自然极为熟悉,熟悉的人突然没了,这样的心情实在是颇为复杂。
陈母死相这般惨烈,实不知是何等丧心病狂的恶徒所为!只是这样的惨绝人寰却不像是人能弄出来的!可若不是人又是什么呢?也不像是野兽,倒像是自己突然爆炸而开的,可是好好一个人又怎么会自爆?
他皱眉看着连官差都有些不敢清理的r_ou_碎,纵然这县令作了多年,见过无数尸体,这样的场面也饶是令他有些反胃,不想再看下去,但是他又怕错过了什么线索,只是那一屋子的腥臭味实在令他有些受不了,最终还是转过了头去,远远地便看到陈珞苍白着脸朝自己走来。
他慌忙上前拱手道:“陈兄,节哀!”
陈珞沉默地点点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望向官差们正在清扫的房间,胃底的酸液又翻滚起来,忍不住伏下身来在一边呕吐不止,半会才恢复过来,站起身来,低头道:“失礼了,还望陆兄见谅!”
“哪里,我能体会陈兄的心情,只是逝者已矣,陈兄莫要再伤心伤身了!”见了这样的场面任何人皆想要吐,更何况对于陈珞而言还是至亲之人,这样的反应实属正常,“本来陈兄遭此巨变,我实不该再来多言,只是公务在身……”
“我明白,陆兄若有什么问题就直问吧!我亦想杀母仇人早日绳之以法!”陈珞说得咬牙切齿,足见恨意。
陆飞珏点点头,想必陈珞也希望早日将这丧心病狂的杀人魔捉拿归案,开口问道:“不知令堂最近可曾与什么人结下怨仇?”
陈珞摇了摇头,道:“家慈一向深居简出,少与人来往,又怎么可能和人结仇?”依李氏所言,根本不是人为,而是妖行,但是他若说出来只怕也无人相信,莫说他人了,若非亲身经历他亦不信!
不禁大叹了一声,打量几下几个官差与陆飞珏,只怕他们都不是那妖的对手,但官府终究代表着青天白日浩然正气所在,说不得能压住那妖,姑且一试吧!他看向理不出头绪的陆飞珏,迟疑了一下,下定决心开口道:“一个月以前,我与内人去那求子庙求子,在那庙内我遇到了一奇怪的白影……那白影虽身是男儿貌却似女子,行事诡异更不像个人……”思及那白影对自己所做之事,他的脸色又青又白又红,恨之入骨,但是却拿他又无可奈何,着实心中不甘!
听他提及求子庙,陆飞珏微微一愣,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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