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言却睡得相当好。天光明亮的时候,他的小脚动了动,眼珠动了动,却没有睁开眼皮,先打了个小小的呵欠,小脚虚踢了两下,才一轱辘爬起来。
跪坐在他旁边的哑奴见状,急忙把早餐端来。早餐是一碗糊糊,黑乎乎的,并不平滑,夹杂着抱团的沉渣,叫人猜不出来这里面都放了什么。味道倒是没有什么古怪,仿佛都被锁到了液体里。景言一口气把这碗糊糊喝掉,脸上并没波动,看不出来满意还是不满意,接着站起来平张开手。
哑奴拿起衣服给他穿上,景言赤着脚走到门口的时候,哑奴又跪下把那双虎头鞋给他穿上。
今天天气真好,景言抬头看了看天,这样想到。
可以出去玩了。
景言走出了院子,又想,今天要到哪里玩呢?他算不得是好奇心很旺盛的孩子,但是每天仍然觉得有好多好玩的事情等着他去发掘。他没有玩具,没有玩伴,是这武伯侯府里的一抹幽灵,可他仍然觉得这里很有意思。
景言走出了小院,走了没多久,就觉得鞋子不舒服,他坐到地上,把脚从鞋子里□□,抱住自己的脚瞧了瞧,哦,是脚又长大了些,鞋子已经不合脚了,回去的时候,该让哑奴再做一双,至于这双,景言把它们扔到一边,不打算再穿。
他突然想起来这府里的另外一个小孩,那个大家都叫他小公子的那个,在他默默地观察下吃过脚,那个画面有趣极了。他自己是没吃过脚的,他觉得自己打出生以来和现在相比,并没有什么不同,做不出那种事来。可是,孩子的好奇心突然上来,再看看自己此刻的姿势,景言哪怕知道没有人能看到自己,仍然做贼心虚般瞅瞅周围。
在他的注意下,乱七八糟的声音突然涌到了自己的耳朵。是有什么热闹吗?不急,周围没有人,这好极了。景言抱着脚,压低身子凑了进去,毫不费力的啃到了自己的脚。什么味道都没有,软软的,咬着还疼。真没意思,他把脚放下来,往有热闹声音的地方走去。
那乱七八糟的声音对景言来说是热闹的,可对武伯侯府的其他人来说,却是窒息的,慌乱的。就像是在某处有一个小点,从外往里扩散,声音嘈杂,可越是靠近那个小点,就越是安静,安静到可怕。往来的下人脸色紧张冷凝,脚步声也不像往常那样轻巧。
发生了什么?景言往那个小点走去,很快,他就发现,这个小点,正是小公子魏康裕的院子。
那个小孩儿怎么了?景言刚走进院子,就嗅到了很重的味道,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几乎想立刻退回去。他没接触过这种味道,只觉得很苦,只是闻闻就好苦了,他顺着味道的源头看,走到厨房,看到灶台上放着一个小瓦锅,锅盖不断被沸腾的气泡顶的作响,旁边有个大夫看着。
过了一会,大夫打开锅盖看了看,把锅端离灶台,手上裹着布打开锅盖,顿时,加强版的呛人味道弥散出来,原本好奇往里望的景言顿时后退几步,又呛咳了几声。
他看着大夫把锅里浓浓的,黑乎乎的液体盛到碗里,吓了一跳,这种东西,是给人喝的吗?谁能喝下去?他好奇地跟着大夫走进卧室,进来后,才记起来,这是那小孩儿的卧室啊。
那小孩儿已经没个样子了。他就像是尸体一样安静的躺在床上,胸前偶尔剧烈起伏一下,脸上皱巴巴,无力的睁着眼,瞳孔涣散,无焦距的看着头上的方向。
景言不由得停住了脚步。这小孩儿变得他不认识了。在他的记忆中,被全府人恭敬地称为小公子的小孩儿,虽然咬字不清,只会几句话,可却总是一副特别神气的模样,j-i,ng力十足,白白胖胖,现在这干瘪瘪的,难看地很。
大夫走来,把碗递给守在床前的妇人。景言顺着接碗的手看去,愣了愣。
这个妇人是梦娘,他是认识的,他知道梦娘是那小孩的母亲。
药已经半温,梦娘温柔的揽起小孩,哄到:“康裕,我们来吃药。”
哦,原来这是药。要吃药的小孩,真可怜。
魏康裕有气无力,只能由梦娘一勺一勺的喂给他,吞咽困难,药液时不时就呛了出来,洇到小衣上,他可却不叫苦,死命逼自己吃了下去。
他太虚弱了,以至于没有察觉到站在不远处的景言。
景言看他吃着,忍不住好奇起来,那药到底是什么味道呢?突然,他砸吧砸吧嘴,嘴里突然出现的那口药液刚接触到唇舌就被他吐了出来。太苦了!在景言有限的记忆中,他从来没有尝过这样难吃的味道。比起这个,哑奴做的饭菜,真是美味极了。
因为尝到了这个味道,景言顿时对魏康裕肃然起敬,连这种东西都能咽得下,还有什么干不出来?
也许该给点奖励。景言望望周围,看着梦娘和其他侍奉在这里的下人,打算晚上再过来。
他出了魏康裕的院落,一路踢着个小石子,溜达到了花园里。武伯侯府的花园四季都有花开放,而因为偌大侯府只有梦娘一个女主人,武伯侯府也并无侍妾,所以这花园很少有人经过,便成了景言的乐园。揪揪花朵儿,啃个草根儿,扑扑飞过的青虫和蝴蝶,总能自得其乐。
匆匆路过花园的下人给他带来了更多的信息,原来侯府里的小公子被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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