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康裕试图去博取父亲的原谅,可一切都是无济于事,又有大业要图,也顾不得去绞尽脑汁恢复二人父子关系,只想着等着事成之后再来打算,却没想到先是他中毒,紧接着又是景言消失,一连串的事情弄得他疲惫不堪,和父亲的关系便仍然僵硬着。父亲虽然接受了他找寻来的名医和药材,却不肯搬到皇宫,也仍然不肯见他。
魏康裕知道这样的自己实在是不孝,但人生在世,总得有所决断,去伤其中一些人的心。
“我自然怪你,”梦娘说,“但总算是没有造成无可避免的伤害。你去找景言吧,若他回来,就让他为你父亲看看。”
魏康裕仿佛从这话里读出别的意味,他眨眨眼睛,不确定是不是自己领会错误,暂且不管,只语气坚定地答道:“我会带他回来的。”
……
景言从第一个字从口中吐出后,就明白了什么。他是不能说话的,一旦说话,就会有自己不愿意看到的结果。这种禁制对他来说不算不愉快的事情,他本来也不爱说话。嘴这种器官,只有在咀嚼的时候才显得有用,自己张嘴发出声音,是多么无趣的事情。至于交流,反正他需要交流的人,看到他的眼神就能明白过来,所以,只管听就好了。
但是他还是开口了,还是在魏康裕的梦里。在梦里开口说话也算是说话么?他说出来后就知道,是的,真算说话。他自己的梦里都是寂静无声的,想不到他却跑到别人的梦里来说话了。从梦境中离开时,景言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对未来,他比一无所知要知道的多一些,可还有许多事情仍然是蒙蒙的不清楚。不过没关系,景言总是十分乐观的——凡是如景言这般,从小到大没有遭受过任何挫折,哪怕对自己的力量半清半楚,也知道自己好厉害的人,总是如此乐观自信的。
所以他还是轻易地开口,又轻易地对魏康裕许下了让他等自己回来的承诺。
后来他想,太好了,我真是太聪明了,没有草率的把时间说出来,所以,我才不是失信者呢。
景言推开这扇门后,就觉得身体无比的轻盈,他没有对身体下命令,就发现没有人能看到自己。他念头自然流转,就来到了京城郊外的香山。
香山还是那个香山,和景言第一次从武伯侯府出来时见到的一样。此时政局动荡,香山虽然在最美的季节,却没有谁有闲情出来游玩踏春,因为此时一个人都没有。各种奇花异草生长在裸.露的坚硬岩石,并不是为了谁而美。景言并不着急,他摘下一捧花夹在腋下,用最后一点时间在花丛中玩了玩,又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渐渐的,身体里有呼之欲出的被拉扯感,每走一步都极其沉重,歪歪扭扭,这是身体已经不适应这个环境的表现。景言停止了玩耍,把那捧花用双手抱在胸前,低头嗅了嗅,却没有闻到该闻到的香味。
他第一次从香山摘了花朵想送哑奴,却因为哑奴死亡没有送成,哑奴复活后,景言又给他补上一次。现在这捧花,景言想送给魏康裕,因为他觉得,魏康裕人很好,他有些喜欢他。遗憾的是,这捧花暂时是送不出来了,只好以后再补上。
他维持着捧花的姿势不动,身体直直向后倒去,接触到坚硬的岩石地面时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像是动物落在沼泽里,被沼泽安静地吞噬,景言睁着眼睛,毫无挣扎地被这片土地吞入,眼前一片黑暗,却不是黑色的土地模样,而是空洞的黑色,他的躯体和手里抱着的花在这片黑色中下沉,被逐渐被黑暗吞噬、分解。这过程看着很可怖,r_ou_体慢慢消失,可另一种形态却像是被什么拂去了灰尘,慢慢地显露出来。
景言并不好奇,也没有东张西望。他抬起手,看到的已经是r_ou_体被吞噬掉后露出来的新形态。他握了握拳,摇了摇手,脚一踢,把最后残余的血r_ou_都踢走,然后才从平躺的姿势变为起立,在半空中走了一步。他望着前方,也望到了新的自己。他的相貌变了,变成了十八岁那天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模样,可又远比那个状态更要耀眼——人间还是承受不住他的相貌,所以只能展露出有限的姿态。他的新身体还散发着微微的光芒,仔细看来,还是半透明的,有一种虚幻感。
真是麻烦啊,就算是这样,还是没有结束。景言很不情愿的往上升,不过是瞬间,他就上升来到了一个大殿,空空荡荡的大殿,和他那次昏睡时梦到的大殿是同等的风格。在大殿的卧室里有一张很大很大的床,床上仰面躺着一个人,景言走到他身边,还想再磨蹭一会儿,心里不断地喊烦,可是没办法,他只能爬到床上坐上来,往后倒去,躺到这个人的身体里,像是穿衣服那样,把自己的原来的身体重新穿了回来。
与此同时,云端之上,微微震荡,惊起无数凡人无法想象的存在。
一股股神念来回交流:“那位终于回来了!”
“竟然回来了!那位总算玩够了吗?”
“嘘,我猜是那谁用了点小手段……那位还不知道要怎么发火呢。”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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