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阳先开了口:“我不是你所猜想的那种人。”她说这话时的语气没了往日的气势,小心翼翼地向怜月解释着,不管怜月是为什么回来的,她都想好好表现将人留下。
“过去的便过去了,公主您记不记得昨晚答应过我什么?”怜月挣起身,倚在床头和锦阳说话。
“……”锦阳不记得了。昨夜是她第一次醉酒,酒后的记忆只有一些碎片,很多事记不起来。
“您答应我以后不会为难皇后娘娘她们了。”怜月深情地望着锦阳问道:“您会吗?”
“我答应你。”只要怜月能陪在她的身边,锦阳什么都可以答应。可她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走了又回来了?”
“我没打算走,只是送送阿莱。我怕小丫头夹在你我之间为难,或者做出触怒您的事。那孩子一心向着我,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公主不要追究。”
“不会。不会。”锦阳明白怜月在得知她对西府的人做下的事后,仍是这样的选择意味着什么。怜月是真的是将一切都交给她了,心也是,命也是。如果这段感情需要赌注,她其实只压了真心,但怜月压上了一切。
她会拼尽此生让怜月赢得这场赌注,锦阳起身去柜顶取下一个绣着繁枝的大锦盒,送到怜月怀里。
“这是什么?”怜月接住盒子笑问道。
“去岁给你备下的生辰礼。搬来搬去的总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送你,打开看看。”锦阳有些紧张,紧张怜月的反应。
怜月解开木扣,打开锦盒的一瞬间满目珠翠流光,躺于锦盒内的是一顶华贵j-i,ng细的彩冠。女子出嫁时才会戴的彩冠,公主送她的意思是……怜月红着脸抬起头。
“愿意做这府上的驸马爷么?”锦阳提着心问道。
怜月呆呆地捧着彩冠,不解地问:“驸马爷成亲时竟要戴女子的彩冠?”
锦阳被怜月逗乐了,笑道:“那倒不用。这彩冠你收着,就是因为你要做驸马爷穿不了女子嫁衣才送你的。”锦阳说完敛了笑,认真问道:“你还没回答我,愿意做这府上的驸马吗?”
“我是先帝的遗妃,又是女子,怎么可以……”怜月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心里哪怕一百个愿意,也知道此事是不可能的,女子哪能做驸马呢?
“我说可以就可以!”锦阳笑着起身将彩冠轻轻戴在怜月头顶,看着瞬时变成明媚动人的新娘子的怜月,锦阳说不出的内疚。
上一世怜月被皇帝纳进宫,没有过寻常女子的凤冠霞帔婚嫁盛礼,这一世她有心将怜月名媒正娶到身旁,却也无法让怜月穿上女子嫁衣坐进喜轿。
***
客栈内,一男一女相拥亲吻了许久才分开。
男的锦袍玉带,一身公子哥打扮。女的粗衣素履,像是走江湖的女子。
“巧巧。”男子万般不舍地松开怀中的女子,他看到巧巧的衣领口已松开了,露出一片雪肌。也知道如果自己要继续亲吻之后的事,深爱着他的这个姑娘不会拒绝,可是他不敢。
这男子是亲安侯何广义的独子何秧。因为是独子,背负的责任便格外多。尤其是嘉王登基后,曾深受先帝器重的亲安侯就把保家卫族的重任寄托在儿子身上了。
论相貌身段,何秧在皇城公子中是排得上号的。亲安侯便想撺掇儿子在锦阳公主面前好好表现,虽说锦阳公主是出了名的暴脾气难相处,但新帝膝下可论婚嫁的也只有快及笄的锦阳公主一人。
亲安侯便劝儿子,哪怕受尽委屈,为了何家也多多忍耐。谁知这何秧早有了心上人,还是在天桥脚下卖弄武艺的江湖女子。
一心想与秦家皇室攀亲的亲安侯,莫说江湖女子,连相国之女也未心瞧得上。闻讯后把何秧打了一顿,关在家中教儿子好好反思。锦阳公主府上大宴在即,亲安侯还指着儿子到时在公主面前好好表现呢。
何秧许了看守的下人许多银子,才找着机会逃出来。
巧巧扶何秧坐下说话,何秧一沾椅子就痛苦地呻/吟起来。
“我不坐了,屁股有伤,也不敢久留。”何秧站着说话,巧巧也就陪着一起站着。
“公子回去吧。侯爷不同意你我在一起也是人之常情,我爹爹说,明日就要启程离京去别的地界讨生活了。”巧巧低着头,不敢看何秧灼灼的目光。她没有何公子为爱奋不顾身的魄力,离开京城也是迫于亲安侯的威慑,她虽然爱着何公子,但更要为一家老小的安全考虑。
情情爱爱在挚亲的生命面前,又算得什么呢?巧巧答应见何秧,是为了道别。
“是不是我爹逼你们走的?”何秧对他爹还是有几分了解的。“是我没用。”何秧不敢再纠缠,触怒父亲他至多挨顿家法,却有可能连累巧巧和她的家人丧命。
何秧紧紧将巧巧搂进怀中,用力嗅着她身上的味道,感受着她身上的温热,想要铭记一世。过了许久才松开,转身离开了客栈。
巧巧站在窗边,流泪望着心上人离去的身影。谁也没有错,只是造化弄人罢了。
锦阳心情很好,因为怜月的失而复得,更因为自己的好事将近。在书房坐着嘴角也是掩饰不住的笑意,连好站在一旁侯命。
“亲安侯的儿子何秧,帮我送他走。”其实何秧走不走无所谓,但还是走了更好。锦阳不想给亲安侯任何余地,只有斩断对方所有退路,她才能掌握主动权。
连好听命道:“只杀他,还是连那个江湖女子一并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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