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鸷伸出四根手指,想了想又收回两根,伸到荣渊眼前:“两岁。”
荣渊开玩笑地给了某两岁小朋友一个他最爱吃的巴掌:“不许胡闹。”
好在叶鸷不是真的两岁,耍够了无赖又骗了亲亲,他最终还是很有眼力见地一跃而起,打一个呼哨唤来飞剑:“还是我去这一趟吧,我心黑,揍言灵比较下得去手。”
“注意分寸。”荣渊叮嘱了一句,“还有,快去快回。”
叶鸷驾着“不群”飞了大半宿,终于在日出旸谷时分赶到月落山,远远地,他就看到半山腰的树塌了一大片,就像被生生剜去了一块血r_ou_一般触目惊心——叶鸷这才意识到这次言灵失控绝非小事,不由沉下脸,拿出了几分灵武盟长老的样子。
只是到了近前,叶鸷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浓重的血腥味几乎将他吞没,东倒西歪的树上挂满了一片片细碎的血r_ou_和内脏组织,而罪魁祸首就旁若无人地抱膝坐在这宛如地狱的一片狼藉之中,面无表情,金色的大眼睛古井无波地看着叶鸷。
叶鸷落地后在尸山血海中看到了一颗人类的眼球,终于忍无可忍:“小言灵,别告诉我你杀人了。”
一身黑衣、看上去不过七八岁的男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地说:“是他们先要杀我,我本来想教训一下他们,结果不小心做过头了。”
“到底怎么回事?”叶鸷拎着言灵后颈的衣服带他离开了“凶杀现场”,语气异常严厉:“解释。”
“昨天晚上有一群人御剑上山,把我吵醒了。”言灵面无表情,语调平板,“我听他们说,这次是要来杀掉魔种替天行道的,我就从树上下来,问他们‘谁是魔种’。”
“他们好像很害怕的样子,二话不说就要直接杀我灭口。”言灵一脸迷惑,“我随便反抗了一下,一不小心失控了。”
叶鸷在听到“魔种”二字时瞳孔猛得紧缩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露出一个y-in测测的笑容:“好孩子,这次干得不错,我帮你处理尸体,你保守昨天晚上的秘密怎么样?”
“?”言灵小幅度地歪了歪脑袋,竟生出几分怪异的可爱来,“所以说,谁是魔种?”
“没有谁是。”叶鸷冷笑,“那些人痴心妄想罢了。”
“是荣渊吗。”
叶鸷深深地看了言灵一眼:“言灵的直觉果然名不虚传。”
“荣渊干坏事了吗?”言灵问。
“没有。”
“为什么要杀荣渊?”
“因为吃了他就可以成仙。”叶鸷皱着眉头用法术销毁尸体,“什么名门正派、什么替天行道,全是放狗屁——对了,他们还专门喜欢诓你这样的小妖,以后见了修士,你最好躲远一点。”
“哦。”言灵敷衍地应了一声,转而问:“你会吃荣渊吗?”
“不会。”
“你不想成仙?”言灵很疑惑。
“不是成仙不成仙的问题。”叶鸷表示十分头疼,“荣渊是我心爱的人,就算我修为永无寸进,到了天人五衰的时候,我也不会吃他。”
“什么是心爱的人?”
“唉——”叶鸷无奈叹息,“你还小,说了你也不懂。”
“告诉我。”言灵板起脸,眼中的金色比刚才灼热了几分,周身有可怕的灵力涌现,“告诉我。”
言灵不满于叶鸷敷衍的回答,眼见又要失控。
叶鸷见状,眼疾手快地把一道灵力打进言灵的天灵盖,又把人扔进了附近的河里,干脆利落地扼杀掉言灵的二次失控。
言灵从水里冒出一颗脑袋,非常坚持地重复:“告诉我,什么是爱?”
这个问题太抽象了,叶鸷没法答,思考了半天才开口:“失控的时候你痛苦吗?”
“痛苦,就像被火烧一样。”
“现在呢?”
言灵撩了一把水,摇头:“很凉快,不痛了。”
“那你对这条河的感觉就是‘爱’。”叶鸷满口胡言。
“哦。”言灵信以为真,“这条河,有名字吗?”
“没有。”叶鸷耸肩,“你可以给它起一个。”
言灵把脑袋也埋进了水里,他记得以前在河水的源头看见过一句话,好像是“与天地兮比寿,与日月兮齐光”。
“那就叫你齐洸吧。”言灵暗自想道,咕噜噜地吐出一串泡泡,“这个名字我谁也不告诉,这样你就是我一个人的‘齐洸’了。”
山中无岁月,一晃就是数百年。
数百年间,人族大兴,修者衰落,妖族式微,即使是拥有三名得道仙人、强大如灵武盟的门派,也抵抗不住历史的洪流,山间灵气日益稀薄,为了宗门弟子考量,荣渊决定带着灵武盟隐于人世。
灵武盟离开的那一天,荣渊专程来找了言灵,昔日一身白衣仙风道骨的人今天穿了一身式样前所未见的月白长衫,长发也剪短了,他提着一个箱子,蹲在言灵面前温和地问他:“灵武盟要搬去北平了,你一起走吗?”
言灵依旧是一副小孩子的模样,面无表情地摇头。
“那你要是失控了怎么办?”
“没关系。”言灵说,“河水很凉,失控的话,泡在水里就能抑制。”
“那好吧。”荣渊也不强求,温柔地摸了摸小朋友的头,“再见了。”
言灵小幅度地冲他挥了挥手。
很久以后,荣渊随口向叶鸷提起了那日与言灵的对话。
叶鸷未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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