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清楚了吗?”
边海等了一秒,余期却还只是低着头一味哭,有用的信息一个字没说。边海握上他另一只手,叹息道:“还是没想清楚。”
余期不断摇头竭力挣扎着,可跟先前一样,或者更无济于事。他脆弱不堪地颤栗着,还没听到关节错位的声音,就已经绝望地闭上眼。
“住手!”
身后传来一声怒吼,边海微微侧过头,一盆绿植擦着他的额头飞过去,砸在一米开外的地方摔得粉碎。
边海回头望见一脸y-in沉的韩寻,站起来向他打了声招呼。
“韩小少爷,是你啊。”
韩寻一把推开挡住他的人,冲到余期面前。他跪在地上看了眼他的伤,转头怒火中烧地瞪向边海。
余期被韩寻护在身后,他颤着手抓上他的衣服,贴上他后背,肩膀终于有些放松下来,可还是在剧痛里不断发抖。
边海挠了挠额头:“韩寻,你这样……我不好交待啊。”
“他要什么交代我给他!他要什么,要手要脚还是要脑袋?”韩寻把领口一扯,吼道,“你他妈自己过来拿!”
纽扣蹦到了边海脚边上,摇晃着停下来。韩寻脸颊到脖颈一片泛红,眼睛狠厉,肩膀却在急促的呼吸里起伏着。
边海有点良心难安,韩寻怎么也是个未成年,还是个姓韩的未成年。这可是犯罪了。
不过他犯的罪本来也就数不完,也不少这一条。
边海弯腰捡起地上的纽扣:“小少爷,都是自家人,你是他亲侄子,我怎么敢动你?”
他笑着把纽扣塞到韩宣上衣衣兜里,隔着口袋拍了拍:“我也就是跟这位余小朋友说几句话,聊聊天,问清楚了也就好了。可就是一直没能沟通好,这才动静大了点。”
韩寻火气蹿得更大,却感觉到背后的人松开了手。
“他是你叔叔……”
韩寻浑身一凉,慌忙去抓余期的手:“余期!”
“你那时候就知道了……”
余期一把挥开他的手,牵动到右手,疼得他浑身发抖。他看着韩寻那张同林询几乎如出一辙的脸,眼睛通红得像是要滴下血。
“连你也……在骗我。”
傅锐拽着林询就走,y-in沉着脸道:“你现在脑子不清楚,出去再跟你说。”
“傅锐!”林询挣扎着甩开他的手。
傅锐忍无可忍地暴喝道:“林询你他妈疯了吗?你不想走,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你现在不走,他转头就能关你一辈子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
林询吼完一声就没了力气,他体力不支地扶住墙,从刚才开始,他就有些使不上力:“我都知道……我想过走,想恨他,还想过杀他。可我都做不到,我根本就做不到……”
“傅锐,你之前你问我的那个问题,我这几天想了很久,我想清楚了。”林询脸色苍白,嘴唇发麻地吐出一口气。
“就算是那样,我还是想再信他一次。”
“你,”傅锐想骂又骂不出口,“你到底……”他瞥见他的手,他这时候才发现,他手上仍戴着那枚戒指。
这个疯子,他还是爱他。
傅锐垂下手,惨白的光晃过地面,晃过角落积灰的蛛网。
“那你为什么要写邮件求救?”
林询茫然地看着他:“什么邮件?”
傅锐同他对视一眼,两个人都陷入了一瞬的死寂。
“杜川那天觉得事情不对,偷偷把你的手机带回来给我。你草稿箱里有一封没写收件人的邮件,上面写了很多事,他的身份,还有那个芯片……你还说你被他关起来了,让人救你出去。”
傅锐快速回忆了一遍昨天的事,他皱紧了眉头:“那……不是你写的?”
“不是我,我没有写过。”
林询后背发凉,这一切都不对劲,从新年夜他收到那封邮件开始就不对劲了。
新年零点的时候他收到一份邮件,上面有几份简历和银行账单,还附了一份植入型芯片的专利申请报告。他看完就删了,没写过任何邮件给别人。更何况那时候,他根本就不知道陆原就是韩宣。
林询喉头发紧,像是被一根根无形的线勒住了手脚,它们慢慢收紧,把他牢牢缚在一张网里。
或者说更早,甚至可能从吕燕那件事开始,它就已经悬在他头顶。
林询突然想到另一件事:“你刚才说这里已经两三年没人来,那你怎么知道这条路?”
“几个月前在小度川吧台小刘告诉我的,他堂弟在这里做清洁,有时候会走这里抄近路,今天我能进来……”
傅锐说着说着便慢了下来,他脸色发白地看着林询:“也是用了那个人的工作证……”
他们一齐望向走道尽头,过了这么久,那里依旧空无一人。
死一般的寂静里,只剩下两个人越发压抑的呼吸声。
“傅锐你快走,不管是谁,他们引你过来一定……”林询急切说着,却头脑一阵发沉,傅锐忙撑住他,扶着他的肩膀跪倒在地。
“林询?林询你怎么了?”
林询靠在他身上紧闭着眼,没有一点回应。傅锐匆忙摸了一把他的腹部,没有血,不是伤口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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