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聿泓没有回答。
“哥!”
嗓子似乎被什么堵住了,难以言语。他听见青年又喊了他一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他再转身时,房间里只剩他一个人了。
那个曾经只知道跟着他玩耍的小子,已经成长成他不认识的模样。他带着长大的孩子,也终于找到了可以与之共同进退的人。他到底,还是替周珩高兴的。
身边的人走的走、散的散,张聿泓在睡梦中执着想抓住的还是方晨霖,无论如何,他都舍不得丢下的人。
如果方晨霖选择的是许昊,他可能做不到道义的放手。
周珩的话,他听得懂。
处理完东北的生意,方晨霖就跟许昊回到宁城。他答应的事情,不会食言。许昊要他如何,都是可以的。
第二天,张聿泓就找上了门。许昊也在。
许昊对张聿泓还算客气,命人沏了茶。
“霖儿。”许昊拉着他的手,“家里来客人,你好好招待。我去吩咐一下厨房,做几样张兄喜欢的菜式。”
张聿泓不动声色地喝着茶,然后笑道:“许兄不必客气,我是来带方晨霖走的。”
许昊停下离开的脚步,而后冷冷道:“他不会走的。”
张聿泓转而看向方晨霖,炽烈的直视。
方晨霖别过脸,忍住眼前发黑的窒息感,“你走吧。”
张聿泓置若罔闻地走近了两步,高个子男人立刻横在他们之间,他便看不见张聿泓的脸了。
“方晨霖?”男人急促的声音,“跟我走吧?”
“他不会。”许昊重复道。
“霖儿?”男人轻声唤了一声。
方晨霖忍不住转身,“泓哥……你走吧。”
“我会再来。”张聿泓看着他,退后了几步,转身离开。
此后,张聿泓真的每日都来。许昊便不再让张聿泓进门,张聿泓就守在大门外面,一站就是好几个时辰。那样一个耀眼的人,也不管往来路人的眼光,就那样挺拔的站着。
方晨霖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人影,一看也是好几个时辰。
“他走了。”
方晨霖转身,许昊带着一身酒气地回来。
男人身体贴着他,手按住他的脸,随后酒气就随着男人的双渡到了他的口腔。
方晨霖奋力推开许昊,喘着粗气,“不合适。”
“什么时候合适?”许昊低头看着他,不容回避的眼神。
“我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许昊笑起来,一手把他推到墙上,“你和张聿泓每天约好的?这一出一出的,要给谁看?嗯?我就这么不如他?!”
男人的力气很大,方晨霖觉得自己的肩膀都要被捏碎了。他皱着眉,用力推开钳制,一字一顿道:“对,你不如他,永远不如。”
“啪”地一个耳光扇在脸上,震得耳朵嗡嗡直响,方晨霖扯出一个无奈的笑,放软了声音,“我人都在你身边了,你还要怎么样?”
许昊再次抬手,他闭上眼睛,微微侧头,但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男人只是轻轻拭去他嘴角的血渍,苦笑着。
然后,许昊松开了他,颓然地坐在床上,“你跟张聿泓走吧。”
“许昊?”
“赶紧滚!”许昊吼道,“在我没改变主意之前。”
方晨霖即刻找出手提箱,从衣柜拿出两身衣服,再无其他。
不给自己犹豫的时间,他甚至惊讶于自己告别四年努力的果决和迅速。殚j-i,ng竭虑,辛苦经营的事业,他随手可弃;但是张聿泓,他在心里、梦里、现实中,都从未放手过。
“对不起。”方晨霖说,虽然对于许昊而言,这三个字简直称得上讽刺,但是他还是要说。这辈子,对不起他的人很多,而他对不起的只有许昊。
“接下来的日子……”许昊顿了顿,“我不能陪你了,你自己保重。”
“……”方晨霖看着许昊,笑着,眼角却溢出了泪。
谢谢你,这么真心地对我好。
飞机在上空盘旋,警笛长鸣。半夜轰炸,还真会挑时候。张聿泓第一时间想到方晨霖,他逆着人潮,在人群中,寻找那个身影。
这个当口,许昊会保护好方晨霖。张聿泓一边自我安慰,一边心急如焚。他那么不易才再遇到的人,怎么能就这么没了?
找到许昊的时候,那人却苦笑着,无奈道:“他去找你了,刚走没多久。”
张聿泓觉得老天真的喜欢跟他开玩笑。
他又重新回到混乱的人群中。人们在街头流窜,亡国便是丧家,这个国家的人活得体面不起来。
大家都躲在防空洞里,轰炸一连几天,也不管是不是无辜的平民,对待弱者,哪有什么人道可言?
码头会有离开的船,张聿泓很快弄到了资格。可是他走不了。方晨霖现在身在何处,是死是活,他一概不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不能一辈子模棱两可下去。
“少爷!”
“孙管家?”张聿泓略微诧异,“你不是回乡了吗?”
“这些年我自知对不起方先生,您遣我回乡后,我更是良心不安。此番进城,本打算向方先生道歉,谁知遇到了这等人祸。”男人连连叹息,又急急道,“我之前在古陌口遇到方先生,他说如果我能见到您,让我告诉您,他人在张府。”
张聿泓又惊又喜,闻言立刻往出口方向走去。孙伯林急忙叫住他,“少爷,外面很危险,说不定还会有轰炸!”
“你自己保重。”张聿泓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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