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容师弟说:“你吃r_ou_,还杀生,再不是那个人了。”他说的声音很小,似乎是对我说的,又似乎只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那天晚上我从容师弟的房间回来之后,一头雾水,容师弟说的那个人是谁?是我吗?难道我们很早之前就是认识的吗?可是为什么自己一点也没有印象?思来想去,辗转反侧,竟是一夜无眠。
后来我们便晓得了,原来容师弟自小是信道教的,不吃r_ou_,也不杀生。
从那以后,我们便很少当着容师弟的面吃r_ou_,就算大家偶尔聚在一起热闹的时候,也会特意给容师弟做几样他爱吃的素菜。本以为容师弟会慢慢习惯这样的生活,可是自打那天以后,本就不喜多言的容师弟变得愈发沉默了。
对于容师弟没有收下狐皮大衣这件事情,最生气的莫过于父亲。这件狐皮大衣本就是他叫我去买来送给容师弟的,如今衣服闲置着没人穿,退也不退不掉,父亲实在是心疼红叶舫那两个月的收入。所以,对于这件事,父亲郁闷了许久。但父亲也不是迂腐不化的人,知道这事儿强求不来,不管是信佛还是信道,那都是容师弟的自由,我们不该横加干涉。
又过了一段时间,凭借容师弟的名气,红叶舫的收入越来越多,父亲竟然打算让我们在镇子上选一处宅院买下来。父亲说,他这一生都在水上漂泊着,到了了想在地上安安静静地走完这一生。买处院子,也算是真正给我们这群孩子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不必再居无定所,跟着红船四处漂泊。
而且,我们的红船已经在河道上漂泊了很多年,年久失修,相信用不了多久便不能继续载人了。船的底板已经有一些地方开始渗水,我们因为没有钱修缮,父亲便叫我们先拿胶糊上。但是用不了多久那些糊上的胶就会被水浸透,然后脱落下来,然后我们便再拿胶糊住。已经如此反复了好几次,这样下去,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本来父亲还合计着等以后赚了钱,仔细着花,多攒下一些,然后把这红船翻修一下,或者干脆买一条新的。毕竟在这年头,买一条船比买一个院子便宜多了。哪成想容师弟如此争气,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给我们这些人挣下了许多金珠,足够买一套好点儿的宅子了,买完宅子之后还能剩下些钱给大家伙儿都做一身新衣裳。红叶舫有好多人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金珠,反正我之前是没见过的。
我们看来看去,挑来挑去,最后选了一处不大不小的宅子。没过多久,父亲便把这处宅子买下来了,并且叫人做了一块门匾,上面写着“红府”。这处宅子风景好,地段儿也不错,大家伙儿都搬着东西入住的时候很是开心,一路上有说有笑。在河道上漂泊了这么多年,如今总算是有个落脚的地方了。将来不管我们这些人走到了哪里,是不是还在一起,也算是有个根在这儿。
阿华忙着清扫庭院,子颜在屋里收拾东西,其他人也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糖葫芦儿则是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跑来跑去,看看到底哪一间屋子更好一些。他从来没有住过这么好的房子,一时兴奋也是在所难免,何止是糖葫芦儿,红叶舫大多师兄弟都没住过这样好的房子。糖葫芦儿瞅了半天,他决定选一间最好的房子给容师弟住。
这事儿也让父亲不高兴了好久,明明他才是红叶舫的班主,却要把最好的房间给一个小弟子。我们一众师兄弟有说有笑地打打闹闹,虽然偶尔有些争执,但从来都是无伤大雅。看着师兄弟们如此和睦,父亲他老人家也很欣慰。毕竟这大部分的金珠,都是靠容师弟赚来的,最好的一间房子给他住便住吧。
时至深秋,正是枫叶火红的时候。因为我们的戏班子叫红叶舫,所以父亲便叫子颜他们从不远处的山上移了一株枫树过来。说来也巧,那山的名字跟我们戏班子的名字很像,叫红叶山。只因山上都是枫树,一到秋季,漫山红遍,犹如一片火海,甚是壮观。
后来,父亲又觉得有些不妥,枫树到了明年再发出来的新芽就不是红色的了。所以,又让阿华他们淘换了两棵楠树,是红叶石楠。可不知道是不是土质不合适的原因,又或者是我们不会种植,这两棵红叶石楠没过多久便枯了。再后来,父亲就没有提起过这事儿,院子里便只留了一棵枫树。
镇子上本也是有戏班子的,红叶舫的风头太盛,彻底盖过了他们。父亲总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所以我们在赚足了银两之后,便很少登台了,尤其是像容师弟这样已经被大多数人传成神话一般的人。
也算是给其他同行们留口饭吃,后来容师弟每月只登台一次。这不仅仅是商业策略,实在是容师弟的身体经不起日日折腾。自从红叶舫出了这样的规矩,容师弟每一次出场时的看官都是全场爆满,大多数人已经不是为了听戏而来,而是为了容师弟难得一次的登台演出。
如此又过了几个月,眼瞅着便是年节了。
窗外下着鹅毛大雪,没有风,但空气中的温度还是冷的让人难以呼吸。第一次见容师弟的时候,也是在年节之前没几天,也是一个这样的雪夜。
不知不觉间,容师弟来红叶舫已经一年了。这一年的时间,容师弟给我们带来了太多的惊喜,也带来了许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财富。
父亲的身体是越发的不好,关节也疼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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