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延理轻声道:“其实只要陛下愿意信我,我会一直这样乖。”
“……”这话,赵琮接不了。
耶律延理似乎也无需他接,反而又问一旁站着的福禄:“你们也饿了吧?要不也吃些?”
福禄正要拒绝,他要守在陛下身旁。
而赵琮的确对耶律延理放下了许多戒心,刚刚耶律延理甚至担心护送他回城的侍卫不够,可见耶律延理的确没想强留他。他也想趁这顿饭彻底解决了与耶律延理的事,很有些真心话要说。
赵琮回头对福禄道:“你们先退下,到院外等朕。”
福禄犹豫了一会儿,弯腰应“是”。
耶律延理还叫人给他们送吃的,赵琮不免又冷笑:“这是朕的金明池,要你这番安排?”
耶律延理抬头看他,眼神中尽是可怜。
赵琮无力,指了指桌上的菜:“吃吧,朕陪着。”
耶律延理点头,自己先是吃了几口,也叫他吃。赵琮摇头:“没胃口。”
“说好的陪我吃……”
赵琮最受不了他这副可怜模样,只好拿起筷子随便吃了些,随后就放下筷子,继续看他吃。
耶律延理吃相很好,却吃得很快,看得出来的确是饿了。桌上的菜,他吃了大半。赵琮看他用膳,心中缓慢想到,吃完这一餐,两人就真的要再度分开。
下一回再见,又是什么时候?
若是耶律延理真的一直这样乖,不刻意与他作对,不打仗似乎也可行?统一天下很诱人,但若辽国皇帝是小十一,与辽国维持和平似乎也并非不能接受?既然辽国皇帝是小十一,他们日后大可以继续互通贸易。
他脑中胡想一通,耶律延理也终于放下筷子,抬头看他:“陛下,吃好了。”
赵琮点头,想说“那朕走了”,却也忽然开不了口。
耶律延理拿起面前的酒杯,微微举起,有些失落地说:“明日我便要回上京,已六年不曾与陛下一同用膳。方才我已十分满足,却还想再敬陛下一杯酒。”
这几年,赵琮从来不碰酒,毕竟于身子无碍,他一时有些犹豫。
而且喝酒容易误事。
耶律延理似知他心中所想,再道:“是桂花酿,加了蜜水。”
赵琮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没闻便是一股幽幽清香。
耶律延理正跟他服软,似有和解的迹象,他又何必再端着?
他将酒杯往前递去,耶律延理也伸手,与他碰杯。
玉杯轻微相撞,声音格外动听。
赵琮抬头,一口喝尽。
果然是加了蜜水的桂花酿,幽香,甜蜜,却根本盖不过那带着辛辣味的苦。
正如此时他赵琮的心情,他其实也有些不舍,终究还是站了起来,低头看依然坐着的耶律延理,轻声道:“那,朕走了。”
耶律延理未抬头,也未应声。
赵琮心中也不好受。
但他到底转身,刚要离开,他的脚忽然一软,他立即伸手撑住后头的石桌。他还未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还要再走。这下不仅是脚软,他的身子也跟着软了起来。
他不得不伸出双手去扶住石桌,人却还是往下滑去。
差点滑坐至地上,忽然伸来一双手臂,将他牢牢抱住。
赵琮勉强回神,不可置信地颤抖着声音说:“你给朕下药?”
耶律延理将他抱起来,低头看他,温柔道:“我提醒过陛下,辽国宫中有秘药,陛下却还是愿意相信我。我由衷高兴。”
温柔过后,他的声音又是一冷:“我也给过陛下机会,只是陛下还是要立钱月默做皇后。”
赵琮趁自己还有些意识,立刻要喊人,耶律延理却先一步低头用吻堵住了他的嘴。
赵琮反抗,却毫无作用。
别提他没中mí_yào时,力气就不如耶律延理。此时浑身酸软,如何能敌得过?但很快,他便意识到,他被下的不是mí_yào。他原本就对耶律延理的亲密举动没有太多抗拒的能力,可也根本不至于此。
他浑身不仅是发软,还开始发热,他脑中甚至愈发混乱起来。
他原本还在躲闪着耶律延理的亲吻,渐渐地他甚至主动去用手臂攀住耶律延理的肩膀与脖颈。
耶律延理离开他的唇畔,一双眼睛亮若星星,盯着他,赵琮被看得脑中在尽量清明。他颤抖着嘴唇,努力问:“什么药。”
“不伤身的药。”
“什么药!”
耶律延理却又低头吻他,能说出那样冰冷的话,偏偏嘴唇是那样的热,那样的软。赵琮快要撑不住,趁脑中还有清明,赵琮用尽最后的力气狠狠将巴掌往他脸上甩去。耶律延理未动,直接接了这个巴掌,头被打得歪过去。他却又立刻转回来,眼睛反而更亮地盯着怀中赵琮看。
赵琮轻微喘着气,还想保持冷静。
耶律延理却已经将他又抱得更紧些,转身往深处走去。
走进一片纱制幔帐中时,赵琮迷迷糊糊地,还记得,这是当年第一次时的地方。他眯着眼,横躺在漂浮的怀抱中,还能透过朱色幔帐看到已被染成橘色的弯月,朦胧而又暧昧。
水声越来越近。
终于他们走到水池边,耶律延理将他轻轻放在池边的矮榻上。
赵琮已经没有力气去踹他,亦或打他,只能就这般看着他。
耶律延理跪在地上,如同多年前那般,伏在榻边,满眼柔情与乖巧地看着他,只是说出来的话也冰冷无比,他说:“是陛下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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