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一郎君依然有些迷糊,御医已看过,的确是饮了酒的缘故,并无大碍,睡一觉便好。额头上的伤口也已处理好,御医说连疤都不会落下。”
福禄也点头:“小的替他洗了身子,为他换了新衣,陛下放心便是。”
“你们做事,朕自然是放心的。”赵琮说罢便要起身,茶喜伸手扶起他。赵琮站起来,说道,“朕去看看他。”
染陶他们也不拦他,跟着他一起往侧殿而去。
路上,染陶笑着说:“陛下,洗干净脸后,那位小郎君当真是令婢子都惊叹了。”
赵琮回头看她:“为何?”
“陛下去瞧了便是。”
赵琮好笑:“你还卖起关子来?”
茶喜高兴道:“染陶姐姐,那位小郎君是不是生得极为好看呀?”
赵琮宽和,对下人也宽和,是以茶喜才敢这般问。
染陶依然卖关子:“见到后,便知道了。”
瞧魏郡王与世子那副相貌,便知那位赵十一丑不了,尤其儿子肖母。赵从德的妾侍肯定不会丑,两厢基因结合,自然只有更好看的。
他们赵家,在未登皇位,成为王朝的统治者前,也曾是前朝贵族。经数代繁衍,优秀的人与优秀的人在一起,漂亮的再与漂亮的在一起,自然是越来越好。
赵琮还真没见过宗室里有生得丑的。
是以,尽管染陶这般说,他对那位可怜巴巴的小郎君却没有太多的期待。
美人嘛,他见得多了。他上辈子长得就好看,又是电影学院的老师,见多了漂亮面孔,这辈子的脸也是标准的美人脸。
哪还会轻易便惊艳。
侧殿长久无人住,有些冷清,但是样样齐全。
反倒因为天热,这份冷清变成了好处。一走进侧殿,赵琮便觉舒适,他直接往左侧内室而去。
有两个留守的小宫女见他过来,纷纷行礼。
他轻声摆手,染陶与茶喜为他拨开帘子,他走了进去,走至床前。
染陶撩开一侧的帐幔,赵琮往床上看去。
明暗之间,床上躺着一位沉睡的少年郎。
大红织锦被面上绣着鸳鸯,他殿中的用物大多均是皇帝专用,这被子想必是染陶临时从库房中翻找出来的。他不由觉得好笑,织锦在半漏的光照下暗露微芒,连鸳鸯似乎也要活了,而被子刚好拉至少年郎的下巴处。
颜色的反差之下,赵琮明白了染陶为何要说那番话。
这位小郎君的确是难得的好看。
却又不止是好看。
洗干净后,仅是闭着眼,也能感受到他身上十足的锐气。他的鼻梁很高,眉毛如洇开的墨,眼线颇长。睁开双眼后,眼中的光芒到底如何,赵琮已经能够想象到。
他们赵氏做了几百年贵族,又开始做皇族,至今也近百年,宗室之人其实大多懒散。
别看宫中用度并不奢靡,那是太祖带头带得好。宫外头的宗室子弟一个比一个奢侈,太祖却宁愿养着这些宗室,也不给他们封地与实权。这就越发使得宗室之人只知享受,整个赵氏家族,真正宛如一潭死水。
这位小郎君,是赵琮到此处十六年来,见到的唯一一枚泉眼。
但泉眼在睡觉,赵琮看了几眼,便起身离去。
幔帐落下的瞬间,泉眼却睁开了双眼。
帐幔内的小小地方,瞬间便灵动起来,似有风雨将要来袭一般。
少年郎眼中的光芒比赵琮所能想象到的还要令人震撼许多,正如墨色夜空中唯一亮着的星子。
他微微侧头,往外看去。但是隔着帐幔,他什么也看不到,却能听到赵琮等人渐渐离去的脚步声。
赵琮问福禄:“你可知那位赵十一叫什么?朕记得他们家,到他那辈恰好排到了‘世’。”
“知道是知道,但是……”
“怎么还犹豫起来?”
“他叫赵世——碂。”
赵琮微微一愣:“琮?”
“不不不,他那是另一个偏旁。”
赵琮了然地点头。向来便是取名要避皇帝名讳的,赵从德不避,是因为那是太祖定下的字辈,无须避。这位赵世碂竟然也没有避,不过他再一想,便明白了。他改名为赵琮时,赵十一已叫赵世碂很久。
以赵世碂那种亲爹亲爷爷都认不出来的透明度,他的家人肯定是早就把他忘了,自然也记不起他名字还要改这件事。不过宗室之事向来是由宗正寺负责,这也是他们失责。
孙太后为了她的位子,总去讨好宗室,对待宗室问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赵琮不由皱眉,待到他亲政时,要做的事,真的太多了。
酉时末,魏郡王醒了过来,想要过来谢恩。
赵琮吓得赶紧挥挥手让福禄送他出宫回府去。虽然,他猜测魏郡王今天那一出也是在演戏,明明前一刻说话时还格外中气十足,哭声洪亮,哪会那么容易便晕。但万一不是呢?万一再在他殿中晕一场,他可不是要头疼。
途中宝慈殿也派了人来“慰问”他,王姑姑没敢来,来的是太后的另一位女官青茗。这位不是王姑姑那种半路出家的女官,是打小便选进宫来,正规培训过的。
她说话有条不紊,对他格外敬重:“娘娘已经说过一回大娘子,明早便宣了国公夫人进宫来。娘娘说,大娘子的x_i,ng子还需再拘一拘,过几日便令人将大娘子送去宋州待上一阵子,并特地请了一位女先生,陪着大娘子同去,务必将大娘子教好。”
“唉。”赵琮叹气,“实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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