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他讲那画眉,就只针对闵通判负心,苏冷清一辈子都脱不了礼教束缚,君子纵有爱慕之心,那也是发乎情、止乎礼,只求真心对待不相辜负,却不愿行那苟且之事。
风筵心头不由苦涩,那一盆冷水浇下来,刚起的兴致又灭了,这情是一杯悲伤苦涩的毒酒。
苏冷清冷汀汀道:“不做了?!”
风筵摇了摇头,帮他整好了衣衫,手上伤口也裂开了,便用那血在褥上写,你不想,我都依你!
苏冷清能拿命来待他,那他也该以命待之,那点床事又算什么?多洗几个冷水澡便是!
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再过廿年他也老了,那点□□也就看淡了,如此和苏冷清相守一生,又何尝不是他口中所言的‘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苏冷清冷哼一声,表情稍稍霁和,今晚这么一折腾,失血过多冷得发颤,呼出的气都带着寒意。
风筵拿被子裹住他,用树枝在地上写,这会没有马车,我背你回官驿。
苏冷清强压病恹,冷汀汀道:“回什么官驿?”
风筵拿眼睛望着他,不是要去京城吗?!
苏冷清冷冷道:“辞了!”
风筵张大嘴巴,这又发什么疯?
苏冷清冷笑道:“你闹腾那么一大圈子,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不就是见不得我穿那身官服吗?!”
风筵惊愕过后苦笑告罪,是我小肚j-i肠没气量,见你当官了心里吃味,非要在你面前拿大,苏大人就别跟我计较了,还是赶紧进京赴任吧!
真要让他苏冷清辞官窝在老屋,只怕他苏冷清又要郁郁不得志了;就跟那年客栈老板所言,苏冷清非是池中物,注定是要做大事的人!
苏冷清冷觑道:“这会子敢进京了?不怕你犯过的事?”
原来是计较这个事儿,风筵拿着棍子一五一十,将当年那事写了一遍,隐瞒是怕他听了会惊怕,这可是欺君之罪,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苏冷清看到最后一句,呸了一声满脸鄙夷,骂道:“谁像你这般胆小畏缩,做了便是做了,横竖不过一条命。我若似你怕这怕那,也用不着跟那帮人过不去,任由他们把江浙搞得乌烟瘴气便是了!”
风筵拿着棍子写,我是担心你;苏冷清看了冷笑,说我都不担心,要你来担心?!
风筵心想你哪知道怕?!
苏冷清也不跟他废话,掀开被子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他道:“你要跟去京城我也不拦着,但你别指望……”
风筵就在这时昂起脸望着他,跑船生涯让他的脸饱经风霜,再加上此前所受的重创,让那眼神显得憔悴沧桑。
苏冷清心猛然揪了一下,刻薄话竟说不下去了,但要轻易原谅又不甘心,所以气恼站着不知所措。
风筵叹了口气,拿起树枝写道:酒我饮了,真有那一天,我也认命了!
他已是一身伤残,最多也就半条命了!
苏冷清顿时不吱声,半晌踢他一脚,冷冷道:“呆坐着干嘛?拿东西走了!”
风筵捡起地上包袱,又抱起那张桐木琴,心想又该换弦了,上回生生绞断手指,这回险险勒断脖子,早知它这般凶煞,当初就不该买来!
苏冷清站在门口,扭头不悦道:“把你那狗屁不通的对联拿过来,丢屋里我还怕给偷儿看到笑话!”
自从知道苏冷清对自己有情之后,风筵听苏冷清这些冷嘲热讽,倒也听出一些别的意味了,苏冷清是想把对联也带去京城?!
此刻已过二更天了,街上连个鬼影都没,家家户户闭着门板,偶尔能听到呼噜声。
苏冷清负手走在前头,风筵背着东西跟在后头,渐渐也觉察出不对了,这不是通向官驿的路。
苏冷清素来不喜解释,也不搭理风筵的疑问,风筵知道他的古怪x_i,ng子,不想说话打死都撬不开他的口,自己就似牲口驮着东西跟在后边。
等来到姻缘桥畔,看到那株参天大树,苏冷清停下不走了,指着当中一根树杈,冷汀汀道:“将那狗屁对联,扔进树洞里去!”
当初为找画眉的婚誓,苏冷清可是费了功夫。那绸带可不是飘到轿里,而是动用一班衙役,费了数月才清理出来!
风筵吃惊望着黑黝黝的树影,枝繁叶茂高大粗壮,到处都挂着痴男怨女的缎带,哪里能看到什么树洞,心想这又是在唱哪一出呀?!
苏冷清冷冷道:“摔死了,可别怨!”
原来是在试探他,爬个树算什么呀?风筵丢了身上东西,将那对联塞进怀里,脱掉鞋子蹭蹭往上爬。
越往上面越是好爬,没那么多恼人绸带,绿叶扶苏青枝嫩芽,约莫一丈高的时候,就听见苏冷清不耐烦道:“找到没?!”
风筵便在此刻看到树洞,不过拳头大小,卷轴又如何塞得进去?!
风筵刚刚啊了一声,就听到苏冷清骂道:“不会把它撕开?!”
这下子可费事了,风筵只好坐上树杈,将那又长又大的卷轴两端撕开,然后又一点点的折叠起来,刚刚好也就能够卡进树洞。
这一番折腾下来,已经快三更天了,风筵气喘吁吁下树,心想下回空白卷轴也不能买,省得叫他三更半夜爬树摸洞。
苏冷清冷眼看着风筵喘气,以前让他上树不是个事,现在下来就气喘吁吁,强壮身骨都被他糟蹋了,也就为跟自己赌口气,想着心里又窜起了火,一句话不说掉脸就走!
风筵也不知道他生气什么,追了几步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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