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二十分钟的对话中,秦晖对薛佳明极尽挖苦之能事。这也难怪,一个受学生领导喜欢,春风得意,前途不可限量的年轻人,怎么会把薛佳明这种随便被同事踩在脚下当谈资的中年男人放在眼里?
“有本事你就去告啊?看看录像带泄露出去,是她丢人还是我丢人!”窸窸窣窣的杂音中,秦晖的冷笑清晰可辨,“薛老师,看着同事的份上我劝您一句,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少c,ao这份闲心!”
后面则是薛佳明断断续续的反驳,越说越急,他的声调突然高了一声,接着便微弱下来。
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被撞倒,磁带里只剩下录制的嘶嘶声。
将近三分钟的空白后,徐宵听到了这么一句:“这么爱管闲事,难怪她讨厌你......”
“你觉得秦晖说的这个人是谁?”他看向裴久川。
“......姜越吧。”听到上司的复述,小少爷忍不住拧起了眉。
秦晖这个名字让他有种本能的厌恶感,一听到就浑身上下不舒服。
“是啊......”徐宵微不可察地叹息了一声,“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毕竟姜越的确不怎么喜欢薛佳明,还因为竞赛而罔顾人命替秦晖做伪证。两边一对,怎么想,秦晖提到的这个人都该是姜越。
“不是她?”虽然上司的声音很小,可裴久川还是听到了。
“那......”他茫然地把涉及的人都想了一遍,突然意识到徐宵在说什么。
“还记得我们去查秦晖家里那次吗?”察觉到裴久川骤然锐利的视线,徐宵轻轻地偏了偏头,“王之衡在他卧室里发现的那个东西。”
那根两道杠的验孕木奉。
当初,他们正是以那根验孕木奉为中心,查到秦晖在医院的消费,这才调出了他和张一一同去医院的监控录像。
怀孕的少女,阳x_i,ng的验孕木奉,好像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可是我漏了一点。”如此明显的疏漏摆在眼前,徐宵难以相信当初自己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秦晖从没有把张一一带回家,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那个小院里。如果那根验孕木奉是她的,秦晖为什么会把它从小院带出去?”
在对方的眼中,那只是一个玩物留下的东西而已。直接处理掉就好了,有什么留下的必要?
“那个时候离张一一去医院也有一段时间了......”僵在原地的裴久川听见徐宵喃喃道,“验孕木奉怎么也不该是她的......”
但当时秦晖的账上只有那一笔可疑的支出,又刚好拿到了监控,他们根本就没有考虑别的可能。
谁还会想到,一个觊觎未成年少女的罪犯,在强迫自己学生的同时,还和其他人保持着亲密关系?
“当初分局已经结案。”盯着空气中虚无的一点,徐宵突然生出一种荒谬的无力感,“是我接下这个案子的......如果我不去......”
大概在方媛心中,如果没有他的c-h-a手,案件就不会重新被调查,他们就能轻而易举地把这件事按下去。
秦晖就不会死。
所以她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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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媛......”
回到家里,刘建军下意识地想帮妻子脱外套。
但方媛极其冷淡地避开了他的手臂,见他不再动作,才自己脱下衣服挂好。
“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妻子不愿意搭理他,刘建军心里又是难过又是着急,“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那是你好朋友的孩子......”
“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吗?”方媛转身,微微扬起下巴,“你怕警察查你?”
“我没有!”急得出了一头汗,刘建军涨红了脸,“我是担心你!”
今天那个审他的警察一副似笑非笑洞察世事的模样,显然并没有把他蹩脚的谎言放在心上。虽然他把事情大包大揽地都扛在自己肩上,难保对方不会怀疑妻子。
“去打钱的人是你,签字的也是你,只要你咬紧了不松口,能有什么事?”似乎受不了刘建军这种窝囊劲儿,方媛皱眉,“你没做亏心事有什么好怕的?!还是不是个男人?!”
人前,方媛一贯保持着优雅的形象,很少说什么语气激烈的言辞。但对这个没有半分感情的枕边人,她一看到就来气。
她并不介意丈夫的家世,自己的家底已经足够。伴侣的家境好则锦上添花,平庸也不必计较,横竖钱这个东西她不缺,不需要靠对方的财力。
可无论什么时候,一看到刘建军她就来气。
对方在她面前,永远都是那副唯唯诺诺害怕惹她生气的样子,天天在耳边唠叨着她并不需要的关心。她又不是三岁小孩,那些关心最初听起来还新鲜。可同样的话唠叨上十年,谁能受得了?
被妻子这么一训,刘建军的脸白了。
“对不起......”他低头,“我没想惹你生气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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