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叶汲察觉不妙时,雾气陡然膨胀数倍,如泰山压顶笼罩在他元神之上,大有鸠占鹊巢之势。
叶汲那个爆脾气顿时炸了,从来只有他压人没有别人压他的份,凝结成冰的水流“嘭”得炸开,落下时拧成凶悍的浪涛,咆哮着将那个入侵者撕得粉碎。
电光石火间,一束明亮到刺目的光华冲入两股对峙的神力之间,硬生生击碎千涛万浪,反身又强悍地逼退青雾。青色雾气委委屈屈地退回到叶汲元神周围,无论那束炫目光华如何撕扯,始终牢牢抱着元神不放,仿佛那是它最珍贵的宝藏。
叶汲冷眼旁观着三股神力斗来斗去,观着观着竟然觉得那道青雾委屈巴巴,好不可怜。
他不由地反思,自己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没过一秒,他回过神,欺负个蛋啊!那是他的元神啊!这两货到底什么时候潜伏进来的,尤其那反客为主的青雾,自来熟地一看就不是个短期住户。
他觉着自己面对着一个线团,手里已经握着线头了,只要轻轻一扯,就能看见线团中央的真相。
可不知为何,叶汲并不想扯开那一团乱麻,因为他有种预感,那不会是个让人愉悦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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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熟悉的钟声震入他的神魂,三魂七魄俱颤,他身不由己地从元神处脱身而出。
静止的泰山微微颤抖,巍峨高大的山门发出金属的振鸣声,一直振到叶汲的心脏里。
不知何时,他的手脚恢复知觉,他像只矫健的豹子噌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心脏砰砰地在他耳边乱跳。这种十分熟悉,与上次步蕨从浦港事件的黄泉眼中取回神力时的一模一样。
叶汲奇怪的是,在前两次步蕨封印黄泉眼时他并没有感觉到这种莫名的心跳,只从上一次开始,他开始察觉到一些以前从未见过的气息,景象。
林曦手里的巧克力没有吃完,她提着伞从容笔直地站在石门之外,她注意到叶汲探究的眼神,扬一扬眉主动开口:“你想问什么?”
“你和其他地官不太一样。”叶汲与步蕨手下的地官们并不多熟悉,在往年的岁月里他来泰山府殿的次数屈指可数,而每次来都是被步蕨拎着来暴打一顿关小黑屋。那时候尚未长大的洞虚君死要面子,别说他二哥手下攀攀交情,每次从小黑屋里被放出来恨不得腾云驾雾,飞天遁地,立马躲出十万八千里。
林曦理解他说得不一样,耸耸肩:“二爷走后我们的日子是不太好过,但相对来说我这个人心态比较稳,不像许澜庭爱走极端。”她颇为谦虚地说,“而且作为最后一任在泰山府殿轮值的地官,我在y-in阳两界还算有点名声吧。他们都不太敢得罪我,除了他……”
她提提伞,言简意赅地说:“当时文华上吏派雷部众神下来诛杀地官,就数他生生世世追杀我追得最凶,每次都处心积虑地一刀捅死我。”
“那你还想救他?”妙啊,不愧是老二手下的地官,圣母病还带传染的?”
“不,”林曦冷漠地说,“只是他这个样子,我不好下手折磨他。直接折了伞,太便宜他了。”
“……”
步蕨尚未从泰山山门内走出,反而冬无衣他们始料未及地赶到了。叶汲对他们的幸存表示极大的欣慰,亲切地慰问过幸免于难的战友后他问:“老二他爸没去拦截你们?”
“别提了。”冬无衣身上血痕累累,挂了不少彩,“我们解决掉那群尸鸟后就遇上了文华上吏他们,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见面就杀上了。那些家伙是存心要致我们于死地,我一个地官就算了,差点把财神爷的脑袋都给削了。啧啧,可真不留情面。好不容易,我们才甩了他们赶过来。”
赵朗的情形并不比冬无衣光彩上许多,但他与生俱来一种随遇而安的淡定,他将昏迷不醒的楚笑安置到一旁,抬头问:“二爷呢?”
冬无衣看着地上零散的尸身,和生死不知的沈羡,忽然脸色一变:“对啊,二爷呢?”
叶汲独自坐在一块断石上,强壮的身躯微微弓起,他y-in鸷地盯着石门,像只磨牙擦掌的凶兽:“在里面,还没出来。”
姚少司将破烂的外套索x_i,ng脱下卷起来给楚笑当枕头,环顾周围叹了口气:“我们还是来迟了,山上山下几乎成了无人区。”
冬无衣的脸色同样y-in郁得滴出水:“二爷他爸到底想做什么?搞得大家一起团灭,世界末日了,他就开心了?”
赵朗欲言又止,看了一眼山门,对着脸色苍白的楚笑眼神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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