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宋新仁终于把头抬了起来,“只是那一刹那,我不知为什么无法控制自己。”宋新仁看了看自己伤痕累累的手掌,神情有些茫然。
“我是不是很可怕?”他问吴鸣,“一想到你会拒绝我,一想到你可能会像上次那样离开我,我就恨不得……”
吴鸣猛地拉开车门,抱住了他。
“不会的!一切都会好的!”吴鸣保证道。
吴鸣决定了,他要劝宋新仁去做手术。
如果他们还想走下去,如果宋新仁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就必须要赌一把。
在这之前,吴鸣凭着他蹩脚的英语和贺丁丁的帮助,询问了很多家医院去了解情况,如果在那个脑专科医院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那其他综合x_i,ng大医院,可能有更高的胜率。他甚至托人联系了国内最有名的的脑外科专家。经过多方调查,最后他挑选了三家医院,两家在美国,一家在国内,他把这三家医院和团队的资料,打印出来摆在了宋新仁面前。
宋新仁从公司回来,看到满桌子的文件,还以为宋新诚在牢里又在搞事情。待看清了那些文件上的英文,他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你希望我去做手术?”
“如果可以选择,我当然不希望你去。”吴鸣道,“可是你现在的情况……”
宋新仁打断他的话:“你嫌弃我?”
吴鸣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发现他并无发飙的前兆,便半开玩笑道:“我只是不想睡觉的时候被你无意中勒死。”
宋新仁被噎了一下,低头去翻那些文件,他看得很认真,吴鸣静静地站在一边,也不说话,等着他的答复。
良久,宋新仁合上文件,道:“我不会去的。”
吴鸣非常失望:“为什么?你到底在怕什么?”
“我在怕什么难道你不懂吗?!”宋新仁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吴鸣被吓得一哆嗦,可是他不能退让,越是这个时候,就越不能退让。
“我懂,因为我也害怕,但是因为害怕就讳疾忌医吗?因为害怕就不去选择不敢前进吗?”吴鸣摇头道,“宋新仁,这不是你!”
宋新仁垂下目光,看着自己的双手:“我会努力控制,我不会伤害你的。”
“那你终有一天会伤害自己!”吴鸣大声道,“而我不想看到有那么一天!”
他终于忍不住了,上前将那些资料翻开,一一指给宋新仁看:“你刚刚都看到了,你脑子里的弹片压迫了神经,让你的行为意识出现了偏差,再发展下去就是癫痫、j-i,ng神分裂甚至自杀,宋新仁,你真的要变成这样吗?”
宋新仁紧紧地抿着嘴唇不说话。
吴鸣又道:“我打听过,国内最好的脑外科最好的团队做这种手术,成功率能达到80,新仁,我觉得值得赌一把。”
“那还有20呢?”宋新仁轻笑一声,“我要是死在手术台上,我费尽心血得来的鼎盛国际就再也不是我的了。我也再看不见你……这种结果,你能承受吗?”
“我……”
“不要再说了。”宋新仁把桌上的资料扔进垃圾桶,“我不会去做手术的。”
当天晚上,宋新仁又做噩梦了。这一次,比哪一次都厉害,都可怕。他仿佛是陷在一个完全没有光亮的黑洞里,所有的美好、温情、快乐、阳光都一点一点被吞噬。他整个人都在燃烧,然而又觉得冷。非常冷,非常饿,他需要热源,需要滚烫的安慰,需要什么来填补内心的空虚。他扒拉着一具柔韧的r_ou_身,控制不住地侵占了他。
第二天早上醒来,宋新仁才醒悟自己昨晚做了什么。床单上的点点血迹提醒着他的暴行,一时间,他竟无法面对吴鸣。
吴鸣倒是很冷静,轻描淡写道:“起来换床单吧!”
“你受伤了?”
“你力气太大,我没办法制服你。”吴鸣道,“但我已经上药了,没大事。”
他虽然这么说,但宋新仁却仍然感觉到吴鸣的情绪很低落。那种低落,源于对他的失望。
之后好几天,宋新仁都没有回家,他对吴鸣说自己工作忙,就在公司对付一晚。
吴鸣心里明白,他可能是害怕再伤到自己。
可是一直这样下去,他们只会越来越远。
宋新仁在公司根本睡不着,虽然这边也有和家里一模一样的睡房。
他靠在床头喝红酒,突然听见贺丁丁在外面。
“老板,我能进来吗?”
“进来吧。”
贺丁丁端着一杯热牛n_ai走了进来,把牛n_ai放在床头,道:“您要我询问医生的事,我已经问了,那个药水不能增大剂量,会对身体有伤害。”
宋新仁眸色一暗,挥挥手:“行吧,你出去吧!”
“老板!”贺丁丁道,“我有一个故事,你想听吗?”
宋新仁狐疑地望着他:“什么?”
“从前我们老家有一对夫妻,非常恩爱。但天有不测风云,有一次,丈夫去工地打工时,不小心从高处摔了下来,变成了废人。但妻子表示,她绝不会离开他,会照顾丈夫一辈子。当时我们村的人都觉得这俩实在是模范夫妻,有情有义。可谁能想到,丈夫因为失去了自理能力,越来越暴躁,越来越多疑,动不动就发火;而妻子,信誓旦旦说会照顾他一辈子的妻子,终于忍受不了这种生活,五年后离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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