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晓川道:“谢谢姐姐。”
方若蕙问:“那今天是干什么来了?要配眼镜?”
彭晓川摇头,抿了抿嘴唇,说:“我心里很难受。”他垂下了眼睛:“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
“怎么了?”方若蕙关切地看着他,放轻了声音。
彭晓川把水壶拿给她看,方若蕙看清便笑了:“是很重要的人送的吧?”
彭晓川点点头,她又问:“是喜欢的人?”
彭晓川否认了:“是好朋友。”
“好朋友啊。”方若蕙轻声笑了一下。
彭晓川不解:“姐姐,你笑什么?”
方若蕙说:“我是想起自己的事了。我跟我老公从小住对门,我们俩从记事起就在一起玩,一直都拿对方当铁哥们、好朋友。后来他去外地上大学了,第一年放寒假回来就送了我一个雪花玻璃球,说是他读书的城市冬天会下雪,可惜我见不到,就买了个能装下雪景的玻璃球让我看一看。我觉得挺漂亮的,就一直放在桌上,后来有一次大扫除不小心把玻璃球打碎了,我居然难受得哭了两天,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到底有什么可哭的?”
彭晓川听着也觉得疑惑,问:“那到底为什么会哭?”
方若蕙笑道:“因为我喜欢他啊。”
彭晓川更加不明白了:“可你不是一直把他当铁哥们、好朋友吗?”
“我以为只是这样而已,其实早就不是了。”方若蕙说,“上了大学分开以后,见不到面的时候我会一直想着他,做梦也会梦到他,放假以后就想天天和他粘在一起,发现他跟别人亲近了还会自己生闷气,如果只是好朋友,哪至于这样呢?”
彭晓川听了师n_ain_ai这番话,脑海中第一个出现的人就是杨璨——见不到面时一直想着他,做梦也会梦到他,想要和他住在一起,想到他跟别人亲近了还会生气。
方若蕙接着又说:“只是我们做了太久的朋友了,我一直都没往那个方向想过,可是那一次我哭完了才想明白,我对他早就有了别的感情,虽然一开始没发现,但它就是存在着,还在一点一点地累积,一直到最后让我可以确定——没有别的可能了,我就是喜欢他。”
彭晓川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最后那一句话重重击在他的胸口,带起了激烈的心跳,他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眼中又涌上了不知所措的情绪,最终都归于一片清明。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突然顿悟地笑了,断断续续找回了声音:“我、我明白了……”他低下头低声自语,又猛地抬起头,对上天花板上发亮的电灯管,沉浸在周遭一片明亮灿烂之中:“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晓川?”方若蕙见他转身跑了出去,在后面叫他,“晓川你这就走了?”
彭晓川头也不回地喊道:“谢谢姐姐!”
他终于明白了,明白了自己对杨璨思念与占有的缘由,他因他而欣喜、因他而难过,没有别的可能,他就是喜欢他。
他一直没有察觉,自己对杨璨的恋慕早就于朝夕相处中悄然无声地出现了。是在海边的星空下,是在那间充满笑声的租房里,是在见过了他的愤怒又承受着那无微不至的关怀之时,是在自己仰望舞台的眼神之中,或是在他低吟浅唱的歌声里,在每一个同床而眠的夜晚、每一个一起醒来的早晨。
无关外表,甚至无关x_i,ng别,只是心与心的吸引。
彭晓川迎着风,雀跃地又跑又跳,甚至想要大声地叫喊,原来真正喜欢上一个人是这么幸福的感觉,心中溢满温柔的热流,又有如火般的不竭力量,让他幸福得连泪水都涌上了眼眶。
可这又是件多么糟糕的事啊。
杨璨喜欢的是女生,自己的爱恋自产生之始,就注定了不会得到结果。这是比当初被宋樱拒绝还要难过一千、一万倍的事。
彭晓川慢慢停下了脚步,恍然发觉自己已经来到了北苑食堂旁边,食堂三楼有几间社团活动室,灰核排练的教室里亮着灯。
杨璨在里面。
想见他,想见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彭晓川沿着楼梯走了上去。
今天是周一,杨璨晚上闲着没事,又来到了排练教室。这才进来没多久,教室的门又被推开了,他看清了来人,意外道:“哟,你怎么有空来了?”
胖球笑道:“这不是又到了排练的日子嘛。”
杨璨问:“实习结束了?”
胖球长吁一口气:“总算结束了,折腾了差不多三个月,累死我了。”
“能留下来不?”
“我感觉自己表现得真挺好的,应该有希望,走之前还专门私下问了部门领导,他答得含含糊糊的,哎,听天由命吧。”
杨璨安慰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又不光指着那一家。”
胖球啧啧摇头:“这年头工作难找,我学的还是内燃机这种破专业,我们老师都说了,这就是个夕阳产业,本科生能找到个对口工作就不容易了。算了算了,一说到这个我就烦。”他又问杨璨:“你呢,开学以来就一直待在学校里?”
“嗯,上周练手去参加了一个招聘笔试,现在笔试通过了,hr通知我下周末去面试,刚好也能借这个机会去见识一下,攒点经验。”
“你还用攒个屁的经验啊,你爸妈直接就给你开后门了。”胖球唾弃地看他一眼,“关系户!”
杨璨笑了笑,说:“现在就我最闲,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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