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似乎在嘴中咕哝了一句什么。
「你说什么?」
「我说,」李应闲清了清嗓子,「你不要后悔。」
「后悔?后悔什么?」弓长说完一把推开挡路的少年,走到那团黑影面前。
「喂,你没事吧?」躺在墙角的似乎是一个成年男子。弓长伸手推了推,对方没动。
「喂,你怎么了?要不要送你去医院?」弓长伸手想去扶起那人,一边扶还一边说:「不好意思啊,小孩子出手不知道轻重,我送你去医院吧,医药费当然由我们这边来付。这位同志?」
把人扶起来弓长才觉得不对头。对方的头软软地垂着,像没有骨头支撑一样。骨头……弓长心中一惊,手自然探到了那人鼻下。
「对不住了,阿长哥。」什么?弓长刚转回头就觉得后颈一阵剧痛,眼前一黑。
李应闲觉得自己真的很冤。今晚他跟平时一样准备出门去吃宵夜,顺便给人做洗碗工,结果等他走出李园不一会儿,就发现有人鬼鬼祟祟跟在他后面。本来不想管这个跟踪的家伙,但考虑到带他到那馄饨摊去似乎也不太好。天知道这些杀手解决目标的时候会不会殃及无辜,而据他对这些人的了解,这也不无可能。一边叹气自己往那个馄饨摊跑得太勤,以至于敌人已经把这当作了他的夜间习x_i,ng,找到了靶子;一边又叹气,自己如果真的再也不去那个馄饨摊又难过得紧,要断好歹也得等他这阵瘾头下去啊。兔子尚且不吃窝边草。李铮,你三番五次派人在李园附近找我麻烦,难道你就不怕给你自己、给李家带来麻烦?还是你有什么特别理由,必须急着动手呢?考虑来考虑去,花了大约十步的时间,他决定先把这个行动两次都未成功的蹩脚杀手解决掉。既然要解决,自然要把人引开,本来想挑一处远地,结果那个杀手也不知是不是确定他只到馄饨摊处,竟然就在那附近埋伏了下来。这下他要怎么办?
故意离开,敌人那么聪明肯定能料到行踪已经暴露。不离开按照原计划去馄饨摊,那如果对方动手了怎么办?时间、地点都不容许他犹豫,他除了假装尿急往那条有公共厕所的楼间小巷走,也没有其它地方可容他选择。当然,他还是选择了。这条楼间小巷因为有个卫生状况不太好的公厕在中途,到了晚上就几乎没有什么人愿意走这条路。
深夜十二点多更不会有什么人影出现。他既然会选择这条路,早把附近地形踩探明了的杀手,自然也会把此巷当作一个动手最佳地之一,而且此巷四通八达,想要离开也容易。所以他赌了,赌李铮心急催逼杀手加快动作,赌这个要杀他的人不会放过一个这么好的机会,毕竟在馄饨摊前杀人,他还得多顾虑一个不稳定因素。所以对方就算会有所怀疑他的目的,但出于走险天x_i,ng,对方应该还是会选择跟上。但问题是另一个人在哪里?远程s,he击手真的很讨厌。对于这点,他也只能赌。对他来说,有时候生活就是一场赌博!出乎他意料的,这个他心目中的二流杀手竟然在临死前挣扎了一下。
而更出乎他意料的,他没想到弓老板的耳朵会这么好,离他还有段距离,都能听到将死之人从喉咙口蹦出的一个余音,而且还正确判断了骨折的声音。
如果李应闲此时知道弓长曾在监狱里过一年,而那一年中每天晚上他都会竖起耳朵,聆听监狱里任何能听到的声音,以便随时应付突发状况,他可能就没这么奇怪了。
更何况还是弓长最敏感的求救和骨折声。而弓长每天睡眠那么短,也是在监狱中养成的习惯。不管怎样,另外一个要钓的人没等到,却等到了提着钢勺冲过来的弓长。他除了随机应变也别无他法。
弓长醒过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瞅瞅周围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前的景物仍旧没有改变。我一定是在做梦!镶嵌在圆形洞门四个角落的是镂空的木饰,虽然陈旧,却仍能看出华贵与厚重的帘子,一层层与外界相隔。
靠近洞门前是两个如腰鼓型的木架,上面放着一对不知是玉石还是瓷器做的花瓶,洞门右手边能看到近乎工艺品般美丽的窗棂,窗子很大,对称的两扇。
窗子下有一张发出深红色泽的木书桌,书桌前有同样质地花纹复杂的镂空木背椅一张。书桌上左有砚台,砚台旁是个毛笔架,挂着大小不一各式毛笔。右边斜斜放着一个类似纸镇的玉石卧虎。纸镇边还有一个小小的香炉,香炉里c-h-a了一根未燃的紫香。
顺着书桌往右看,有一个顶到天井的书架,书架上排着整整齐齐线装的书类。书架边上有个木架,放着各式古玩。再过来能看到个对拉门的雕花衣柜,同样的深红色泽。
再看左边,一排深红色泽木质屏风后面不知道放着什么。床的两头各方了一个矮墩,好像是瓷做的,上面还描出了柳、荷、竹、梅四种代表四季的植物。看看身上盖着的东西,弓长迷惑了。
古时候有毛毯么?再看身下垫的,好像也是厚厚的几张毛毯。
「呃啊!」弓长一惊,抬头向洞门外望去。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到一重又一重的厚帘。急促的惨叫再次传来,弓长这下再也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掀毯下床向洞门外跑去。掠过一层又一层不知是什么质地半透明的帘子,弓长看到了李航。
弓长再次告诉自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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