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被不被现实接受,能不能被人祝福,会不会天长地久,都不在他这一刻的考虑范围内,他不想理智了,他想为贺忻疯狂一次。
在他需要他的时候,不顾一切去他身边。
那堆破铜烂铁哗啦啦碎了一地,李言蹊扶着墙努力吸了口气,刚才那一通打,误伤了到了自己,手上划开了一道伤口,正汩汩流着血,但他一点也不痛,反而感到一阵释然,他大声笑了起来,亲自见证心里那座墙的轰然倒塌,原来是这么爽快的一件事。
他拿出手机给裘哥回播了一个电话。
“嗯,怎么了?”
“裘哥,你知道贺忻家的地址在哪儿吗?”李言蹊说得很快。
裘哥疑惑地说,“知道在哪个小区,但我不知道具体哪栋。”
“没事,你告诉我。”李言蹊说。
“不是,你在南溪吧,都过年了你跑那么大老远过去干嘛?这几天飞机票很贵啊。”
李言蹊笑了笑,点了一支烟,吸了两口,又被烟味呛得咳嗽起来,这包烟是昨天他去超市买的,贺忻经常抽的那包。
抽烟的感觉并不好,但烟味很熟悉,能给予他源源不竭的勇气。
李言蹊又抽了口,一边咳嗽一边说,“裘哥你不知道吗?我们年轻人.......咳咳咳,有时候偏偏喜欢.......咳........凭着自己的冲劲和热情做事儿。”
裘哥哑言半晌,才啧了一声戳穿道,“你喜欢贺忻吧。”
没等他发觉自己问得是不是太直接了,李言蹊便用手指掸了掸烟灰,笑了下说,“不可以吗?”
第五十二章 我吻你了
贺忻连续忙活了三天,除了后事还得应付不断冒出头来的多嘴媒体,遗产的事儿他自有一番打算,但真正实施起来却比想象中困难,幸好吴睿的爸爸是律师,能在他身边帮衬一点儿,让他不至于面对一堆文件头大得无从下手。
在这个家里没人待见,身处境地孤立无援也并非是最困难的,贺忻从小就在人们的有色眼镜中长大,并不在乎谭泽和一众奇葩亲戚的白眼,他觉得烦觉得累深感疲倦的是,人死了以后,活着的人要处理的事情上到股权分配,下到应付叫不出名的客人,繁琐细碎,十分的劳心费神。他也不过一个小孩儿,再大的心眼也敌不过在社会里摸爬滚打过的,对付这些人他既不能武力解决,又不能软弱示好,只好全天绷着一张冷脸,空下来时什么都不想不听不看,偶尔会想李言蹊如果在就好了,他比自己成熟得多,这时候他在身边,凡事也能商量,但又很快否定了这个念头,他不想李言蹊看见他这么狼狈的样子,也不想他卷入这堆狗屁事里无法脱身。
只好一边暗自鼓劲,一边抽着烟想想李言蹊和小n_ai泡,想想远在南溪的同学朋友,想想他在这里还有吴睿帮忙,其实熬一熬也就挺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头一天他怎么都睡不着,晚上头疼得要命,干瞪着眼直到天亮,而后几天他会往酒里兑上很久都没用过的安眠药,因为酒j-i,ng和药的双重作用,他勉强能睡着,起来仍是疲惫不堪,再继续强撑着j-i,ng神跟人斗智斗勇。
吴睿从亲戚家回来,到家给他拿手机,见着贺忻的样子,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再开口的时候嗓子都哑了,“你是不是都没吃过饭?”
贺忻摸了摸脸,“瘦了吗?”
“屁话。”吴睿瞪着眼,“你本来就瘦,去南溪好不容易养胖了点,又他妈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贺忻笑着拿过手机把卡装进去,开了机后对着屏幕照了照,“还好,我觉得没什么区别,还是帅的。”
吴睿看了他一眼,沉默着叹了口气说,“我爸跟我说你遗产的文件拟好了?”
“嗯。”贺忻点点头,“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啊,我觉得你就是一傻叉。”吴睿气不打一处来地原地转了个圈,“就要这栋房子你一分钱不要你说你是不是傻?”
贺忻被他逗笑了,继而盯着天看了会儿说,“第一,贺文博不配做我爸,同样我也不愿意做他儿子,他放养了我十几年,而我也在能离开的时候毫不犹豫逃开了,如果他没遇上这事儿,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回来,更何谈赡养义务,或许某天他老了病了,公司垮了,要跟他共同面对失败的人不是我,是谭泽,所以我理应不该拿这些遗产,我早就做好了跟他们无瓜葛的心理准备。第二,这栋房子是给我妈准备的,那是他们结婚的共同财产,也算是专属回忆,她一疯女人,要什么没有什么,现在可以住在医院,但医院不可能住一辈子,她总归要出院,到时候能去哪儿?这里是她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哪怕更多时候面对的是冰冷的墙壁,但好歹也是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也能称之为家。”贺忻轻轻笑了下,“反正这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还希望你爸爸多帮忙。”
吴睿不知道该怎样评价贺忻的做法,听起来很有道理,他也很佩服对方的魄力和勇气,但总觉得心里不痛快,好像委屈了自己兄弟一样。
“你别把我想得太伟大。”贺忻抽了根烟眯了眯眼道,“我遗传了他们两个人共同的缺点,自私。”
吴睿回头不解地看着他。
“但凡我有一点儿情谊,我都不会这么轻易放手这里的一切,我磕得头破血流都要跟谭泽争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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