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腹後靠在水邊休息,我思考了一下,這座島大概是某種像鳥像魚的怪物特地來生蛋用的,因為它會自行長出食物給幼獸吃,所以母鳥生完丟著不管也沒關係?對吧?應該沒猜錯吧?
可是生存的基本技能沒有學習對象啊。我像鳥又不像鳥,像魚又不像魚,怎麼活?
想到這裡我真的很汗顏,還沒對穿越這檔事掙扎太久,就已經很投入其中思考生存之道了。唉。
發呆很久我又睡著,驚醒後察覺自己浮在水上,拍幾下翅膀能稍微飛起來一些,原來羽毛沒被浸濕?真是啊!我到底,到底是啥怪物?
半游半飛回小島,仔細端詳自己的模樣,實在有夠醜的。上半身是脖子略長、毛沒長齊的幼鳥,羽毛灰灰的看不出什麼端倪,下半身像魚,鱗片閃爍銀光,然後我就沒心思去深究了。
因為就算我再愛看怪談、小說,也翻過幾篇山海經,但完全沒印象有怪物長這樣……
幕天席地睡一覺之後我又半飛半游,試著要往島外發展。不過體力不太夠,而且總覺得有點恐怖,半途就折回了。算了,練練體力也好,於是我每天都有兩、三回這麼來回邉樱每天吃島上隨心生長的果子、花蜜,個兒頭長得很快,體力增進得也很快,羽毛開始變換,生出絨絨的紅毛。
從我用小石子排出的數目來算,短短十幾天我已經有一個馬桶蓋大小,咳,我是說像一個嬰兒般大小。對於這個世界我感到陌生,可是根據我看過那麼多小說,就算一開始穿成非人的東西,後面也總有個機會能變成人形。
我絕對不能把生命浪費在這個小地方,想想少年π片中那座島,雖然我的小島很不錯,但當隻小怪物孤獨活一輩子,我不要!
所以在鳥毛差不多長齊,而我對目前體力尚有自信的情況下又鍛鍊了一陣子,我決定要飛到外面去!
這個決定在我飛了一分鐘後就受到衝擊了。我知道這個島在一個池裡,而這個池在一座山上,但沒想到這座山真他媽的高啊,山峰的雪是終年不化的那種。怪就怪在這裡,我在島上覺得涼卻不會太寒冷,連在池裡游也不冷,可是遠離了它們我就冷到一個不行。
這身體好像還挺耐寒的,飛在雪山並沒有凍住,魚尾還能擺動,可是上身因為鳥毛新生,還不是非常保暖,我還是冷啊。
那座島的花果只有我餓才長,所以無法想辦法挾帶,我想島上都沒看過鳥屍體,或許幼鳥們成長期都要經歷飛出雪山這一關吧。所以我咬牙苦撐、啊,我是隻沒牙的鳥,總之還是硬著頭皮不停拍翅膀,拍拍拍、飛飛飛,我是一隻小小小小鳥,我要下山。
遇上老鷹就慘了。這一念頭閃過我就被自己嚇醒,之前還仰慕過鷹,但現在可不是鬧著玩的,我依照身體的本能感受風的流動,霧茫茫的風雪中我察覺有東西如雷電般擊來。
一聲長唳,老鷹的爪子往我身上抓,我緊急偏斜閃躲,右翼仍被牠的利爪抓傷,整個人、不,整隻怪物就這樣從天墜落。希望摔下去的雪地夠厚,我無奈祈求,要不摔死了讓我重新做人吧。
才怪咧!我不想死啊,才剛穿過來又要死,搞屁啊!
被抓傷的地方冷得刺骨,老鷹的身影消失在凜冽霧氣中,下個瞬間又突然返旋撲來,我好歹是隻怪物怎麼能輸,當下張嘴尖厲嘶叫,用當初破蛋的勁頭跟牠對撞,我嗅出老鷹忽然產生的恐懼,便卯足勁揮動雙翅,捲起的風出乎我意料的強大,而牠似乎喪失獵捕我的意志飛遠了。
我是怪物,怪物,很厲害的那種,就這樣自我催眠下自行擊退敵人,然後徹底脫力掉到雪地裡。傷口很快就失去感覺,凍到麻痺,或許是溫度太低,似乎沒流太多血,只是很累,我想我得稍微休息一下。
好想休息,疲倦包圍我,因而打了一個盹兒,倏然驚醒,我不能這樣,搞不好會死的。這一刻我想到以前聽過一句話,生命是戰鬥,如果我失去鬥志會死吧。敵人在本能寺!不是,為什麼這種時候還有心情在內心耍冷啊……應該是緩解j-i,ng神緊繃的一種機制啦。
雪看起來輕飄飄,潔白無害,在我從前生長的環境是沒什麼機會看到雪的,很難想像這麼漂亮的東西能殺生。它只是在空中輕舞,無聲無息覆蓋我,我能想像自己可能會怎麼失去這條命,但實在沒力氣掙扎。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渾身由冷變熱,好像身體開始溫暖起來,然後越來越熱,熱到想喝冰水、啃冰塊。這時閃過一段往事,參加登山社的朋友有次聊天時提到關於凍傷的其中一種症狀,大概就是開始感到熱。
我發出難聽的叫聲,但其實我在呻吟的是:「我悄悄的來,又悄悄的走,揮揮-j-i-翅,不帶走一片雲彩。」老子是來觀光的就對了?
就在我內心偽憤青魂覺醒前,全身被抱起來,儘管我累得睜不開眼,但還是能感知到白茫茫的天地間出現一個黑衣人,一個男人把我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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