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開之後每隔幾日都會有雲門弟子跟他報告小星的狀況,簡單說了小星近況,比如修煉跟學習事物的進展,人際關係的變化,等等。剛開始這些瑣碎的東西只會在他忙完公務以後召人過來稟報,後來成了一種消遣,疲憊時聽聽小星的日常生活,能讓他感到壓力被紓緩了,有個喘口氣的時間。
再後來這習慣已經戒不掉了。他暗中關注小星的生活,不去干預,哪怕小星跟人鬥法、打架,搞得鼻青臉腫,他聽著也是付之一笑,覺得那就該是小星的脾氣會惹的事。
不知不覺間小星在顧雲柢心裡和那個人有了一點區分,那人是那人,小星只是他的小星,他一手教養的孩子。
無果的戀情在他心中宛如沉痾,是小星慢慢治癒了他,讓他終於能對那個人稍稍放手,把唯一的一件遺物擺到抽屜裡不去想念。他忽然很想見見小星,悄然無聲的見一面也好。
那一日小星在外頭蹓躂完回來住處,一個清幽偏僻的小院,他聽見小星低啞哼著一首歌,旋律和天界的都不一樣,很陌生,卻挺好聽,然後小星忽地喃喃自語:「顧桑。你有沒有老了?想念一個人太累的話,頭髮會發白的。」
顧桑?他認為那應該是指他吧。在小星的圈子裡沒有什麼熟人姓顧,他問小星想不想他,聲量低微到小星沒能察覺他存在,然後小星的同門師姐跑來了。他暗暗可惜,又命人把小星召到月華宮去相見。
小星一見到他就開心得沒了形象,他不太能適應有著肖似那人容貌神韻卻又這樣外向活潑的孩子。小星像隻小猴子開心的跳呀、叫呀,忽然就又哭了起來,顧雲柢難得感到不知所措。
他曉得這孩子其實也顧面子的,所以他刻意把小星的臉抬起來問是不是在哭,小星逞強了,而他心裡有些發軟。小星語氣埋怨,顧雲柢就有點心虛了。小星問起那個人的事,他不是很想聊,但還是聊了一會兒,因為已經沒有人能跟他聊這些。
小星的心思意外細膩敏感,一下子就察覺他是喜歡那人的,就好像小星的娘親一樣敏銳。當下顧雲柢是不悅,卻也沒表現出什麼,他望著相仿的樣貌起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和念頭,就讓小星來取代那個人好了。
初時顧雲柢沒想過要以那種情感跟小星相處,所謂的取代只是讓小星陪伴他,單純只是陪伴。可是後來慢慢變了調,他開始做比較,開始自我揪結。他果然沒辦法完全捨下那個人,小星始終成不了那人,他也不想讓那人在心中的地位被小星取代,他們是不同的。但相處時卻常錯亂,他想要的是怎樣的小星?
似乎偏離顧雲柢所預料的常軌,不僅對小星生出異樣情愫,而且佔有欲、支配欲比從前對那人有過之而無不及。他想擁有小星的全部,十多年來的相處或分開都無法讓小星的雙眼污濁,他想讓小星染上自己的氣息,哪怕是掠奪也沒關係。
心隨意轉,既已確定了心情,顧雲柢就用盡溫柔言語和態度把小星套牢,最好永遠栓在身邊不放走。
羽族的孩子多少都有雛鳥情結,離不開最初教養自己的人,顧雲柢深信小星也是如此。從前給不了那個人的,他都轉而想給小星,從前無法對那個人做的,他也寄望能和小星一起實現。
只要小星一心一意都是他,他覺得自己便圓滿了。
就連後來結侶之時,顧雲柢也低調進行,他知道這樣有些心態扭曲,可是他不喜歡別人的目光多停留在小星身上。小星好像對自身魅力缺乏自覺,哪怕不是天界稱得上絕頂的姿容,可是他有一種獨特的魅力,在人群中是搶眼的。
這樣沒自覺的小星是他想嚴實呵護的,幸而小星也不太懂這些事,與他成了伴侶。他擁有小星的chū_yè,在小星身上烙下靈力所生的牡丹花,放眼天帝後宮沒有人身上能出現這樣絢爛的花姿,那是他對小星的愛護、寵溺,真心灌注了滿腔的熱情和思慕。
然而現實卻不如他所想的美好,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收到來源不明的密報,說小星暗中外通魔族。他是不信的,他長期都讓兩個人輪流去注意小星的狀況,這種事不可能發生在他眼皮子底下。
可是雲門有弟子在南門誅殺一可疑人物,是個偽裝成天人的魔族,身上搜出的信件內容複製了雲門和月華宮的一些機要內容,字是小星的字。字是可以仿的,所以他仍然不信。
像這樣的事層出不窮,他還是選擇相信小星,但依然會想試探,他發現他跟小星的觀念有很大的出入,小星認為在這世間最難維持的是平衡,可是有神必有魔,因此魔界就算再煩,只要不侵踏門戶也就睜隻眼閉隻眼隨它們去亂。
或許是小星不明白魔的可怕,還有魔的滲透力多恐怖,但這些價值觀的衝突和積累的疑心,早已有的芥蒂,讓顧雲柢開始提防起來。
他故意佯稱到邊境處理軍務,事實上確實去巡城了,順便試探一個叫霞藏的年輕人,然後鬆懈天京防務。顧雲柢在途中看清自己已經很難再徹底信賴小星,但又無法放手,所以他決定一返京就卸除小星所有身份和工作,把小星關到只有自己能進去的秘境中。
對,一早就該如此,早該這樣佔有小星,不管他怎樣用心,總是不被領情,但他至少還能抹煞小星其他可能x_i,ng,成為沒有自己就活不了的情況,小星肯定就會依賴自己了吧。
這對顧雲柢來說輕而易舉,做起來並不難,實際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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