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门外的谩骂声和大门被猛烈撞击发出的声音,他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轻柔地勾起一丝浅淡的笑意,或者说,夹杂着一丝勉强。
他的脑海里这才想起了宁一航送他来到公寓时,带来的一个纸箱。
郑北缓步凑近,打开了沾着封条的纸箱。
上面真真切切写着封存时间,一九九四年四月二十七日。
他揭开封条的手抖得厉害,就连心口也因此胡乱跳动。
这个日子,他记得很清楚。
他怀揣着最激动的心情带着满分的数学测试卷回家,准备向着母亲炫耀。
可是刚刚踏进家门的一刻,就是冲鼻而入的血腥味,他还不知所以,推门的那一刻便是至今难忘,夜不能寐的一幕。
郑北的脑海里忽然响起了宁一航把纸箱放在他面前的话语,无奈和痛苦、愧疚夹杂。
“等我走了,你就可以看看这个,看完你就知道我为什么不能答应你了...”
话音刚落,宁一航的唇角又轻轻跳动,说着一句郑北最纠结,最不想听到的话,“郑北,对不起。”
直到这一刻,封条打开,如一只被封闭在潘多拉魔盒里的恶鬼被释放。
郑北的眼眸里充斥着殷红的颜色,鲜血一般,悠然绽放,胸腔里向上顶起一丝怒意,被他强压着,青筋暴起。
他捏着卷宗的手轻颤,读着卷宗上书写着的事件。
画面在郑北脑海中朦胧浮现,就已经叫他记忆深刻,难以遗忘。
“我是侦查科警员编号ac66531郑东海,今天是我作为警方卧底身处于军火商青面狼手下的一年多的日子,明天青面狼有一个和东南亚匪徒的军火交易,本来我们即将把青面狼绳之以法,就连警司我都已联系妥当,但是今天一早,街边报刊上的报纸都印着我的联络员李敬安警司被人秘密杀害,警方声称,警队卧底档案也已经被人恶意删除,不排除警队里有黑警的存在。我在青面狼身边隐藏里十几年,我身为一个警务人员,不忍将眼前的一切付诸东流。”
“我决定,明天要亲自杀死青面狼...就算死,我也不会后悔...”
郑北紧捏着眼前的纸张,字迹潦草,却能清楚地知道那人心中的悲愤。
熟悉的名字,郑北却从不知那些隐藏在郑东海深处的秘密。
他从小因为父亲混在鱼龙混杂之中,被身边的同学辱骂,说自己的父亲是个江湖中无恶不作的混蛋,因此还对郑东海x_i,ng情大变。
他甚至在逃亡时埋怨过父亲的身份,是死有应得。
他甚至信服了命运,觉得父亲这样的恶人死去应当是死有余辜,可是,在父亲死去的时候,他还是一反常态,身处于难过之中。
‘父亲’这个字眼,郑北这才发现他了解的并不深刻。
后面,郑东海的卧底手册中再也没有写过东西,应当是他的绝笔了。
纸箱里还装满了郑东海的遗物,警员证,佩戴的枪支,甚至是警校毕业时的警衔。
边角处,是一张单薄的信纸。
郑北疑惑地将信纸展开,结尾处写着的名字是宁一航。
“郑北,我怀着诚挚地心情希望你看到了这封信,但是我的内心里又交杂不定,我也是近期才知道,郑东海居然是你的父亲。我们宁家是世世代代的警队世家,我的父亲也是警队里的一个j-i,ng英,是我幼年时心目中的英雄。”
“我的父亲宁致远是三合会有组织罪案调查科的督查,为警队侦办过无数次案件,但是这却是她侦办的最后一个案件,一九九四年四月二十七日,他从督查一下成为了铛锒入狱的杀人犯。”
“一九九四年四月二十七日,我坐在法庭的旁听席上,看着困在被告庭的父亲,心里难以抑制的激动,父亲亲口对杀人的事情供认不讳,我至今记得清晰。”
宁一航信中的话,叫郑北浑身泛着冷意。
那是早春的三月,春风吹拂着杨柳,维多利亚港的波纹被风吹起一层层波澜。
郑东海也曾身为警局里的一员,心怀正义,一心想要除暴安良。
但是,适逢斑斓的世界被黑暗笼罩,黑白不分,灰色地带越加扩大,郑东海被上司派遣成为警方卧底,潜伏于古惑仔中,为y-in险狡诈的内陆军火商青面狼卖命。
本来即将捣破敌营,郑东海重回警队之日指日可待。
谁知,警司李敬安被秘密杀害,死因不明,就连卧底档案都被人恶意删除,郑东海得知自己的档案被人删除,又成为了警方的通缉犯因此大受打击,准备亲手把青面狼绳之以法。
宁一航的父亲宁致远因为一次贪赃被古惑仔捉到了把柄,那个古惑仔作为要挟,让他删掉卧底档案,并且亲自拷贝一份卧底档案。
卧底档案被他亲手塞进了巷子里废弃很久的垃圾桶中,第二天,却被公布于网上。
一个细小的举动,叫郑东海死于非命,甚至叫郑北成为了孤儿...
是郑北中弹醒来的那日后。
宁一航的警员送来一份关于父亲早年的档案,他才发现,郑北竟与郑东海有着莫大的关联,而父亲也间接成为了破坏家庭的杀人犯。
郑北还躺在医院里,为他身中一枪,险些丢了x_i,ng命。
这一切,都难以偿还。
他听见了郑北对他说出口的感情,更加觉得难以面对。
甚至要来了所有郑东海的资料,决定掀开这层掩埋了二十多年的迷雾。
可是,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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