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钟愈面上杀气越盛,上方北堂戎渡忽然淡淡道:“……父皇方才已经颁下旨意,尔等不从,就是煽惑人心,聚众有所图谋,孤必当明刑正典,以肃视听!”说着,环视周遭,缓缓问道:“还有谁?”刚说完这句话,也不停顿,便转身向后,朝着几步外的龙椅走去,刚跨出一步,就听后面有人高声喊道:“殿下这样做,就不怕落下一个逆君悖父之名不成?!”北堂戎渡脚步一顿,随即回过头去,看了下方那说话之人一眼,面色冷淡地道:“孤乃是依旨行事,应天顺命,什么逆君悖父?尔等不明白天道,也敢胡言乱语!诬君罔上!……左右,给孤将这满嘴胡言的混帐叉起来!”说罢,一甩袖子,就已走到宝座前,终于缓缓坐了下去。
北堂戎渡号令一下,一群禁卫立刻向那出言的大臣逼近,那人见状,惨笑一声,肃然道:“也罢,既然太子执意如此,一意孤行,身为臣子,岂可坐视陛下受困而不出一语?也罢,今日便一死以谏!”话音方落,只见此人猛然转过身去,纵身就向旁边的九龙柱上撞了过去,只听‘砰!’地一声,那力道之大,连不少浮尘都被震得簌簌落下,撞柱的人顿时血流满面,脑袋都瘪掉了一块,倒在地上微微抽搐了几下之后,整个人就不动了,显然是已经气绝身亡。
这场面当真算得上是激烈悲壮了,就连北堂戎渡这样铁石心肠的人,也不禁微微动容了一瞬,然而今日之事已是丝毫不可退让的局面,因此北堂戎渡脸上立刻重新冰冷一片,依旧不为所动,只端坐在龙椅上,表情淡淡地冷笑道:“……还有谁想以死要挟?孤就在这里等着!”
随着北堂戎渡的声音充斥大殿,两侧的大门忽然就被缓缓拉开了,无数手持斧枪刀剑的披甲禁军鱼贯而入,将整个大殿里里外外完全围了起来,在这样的死寂中,一名身着黑甲的男子徐步而来,甲胄上ji-an着斑斑点点的血迹,一张苍白的英俊面孔上冷漠无比,径直跨入殿中,不是牧倾寒还有谁?就见男子将手中沾染鲜血的宝剑向地上一顿,漠然道:“……启禀殿下,京师内外已然肃清,但凡有不轨之人,统统就地正法,绿骑营统领欧阳震海意图策兵入城,眼下已然枭首!”说罢,将手中拎着的一包东西丢到了地上,里面赫然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许多人倒吸一口冷气,紧接着,无数目光都看向了北堂戎渡,有人神色不动,有人颇为淡然,有人满面喜色,也有人微微叹了口气,脸色惨白一片,北堂戎渡高坐台上,嘴角几不可觉地微微扬起:“欧阳震海?此等狂徒,理应严惩,死不足惜!传孤号令,欧阳震海诛三族!”
此话一出,杀气凛然,震人心魄,不少大臣顿时心头一颤,却听北堂戎渡继续道:“……陛下已立诏,尔等若还狂悖无状,莫非当真以为我大庆就没有王法了?或者说,尔等不是大庆的臣子?”此时大殿中开始渐渐安静下来,但见北堂戎渡声音未绝,四周的披甲军士却已经齐齐向前踏上一步,沉声低喝道:“……杀!”这一通逼问威胁之下,不少人的官袍后背迅速被汗水s-hi透,不知道是由谁打头,一个人当先跪了下来,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终于,大殿之上再无一人站立,所有的嘈杂喧嚷全部被一种声音所代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北堂戎渡端坐在冰冷的宝座上,突然间哈哈大笑,他笑得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几乎喘不上气来,就在这时,外面y-in沉沉的天空中终于一道闪电劈了下来,雨水倾盆而下。
……良久,大雨哗哗冲刷着地面,北堂戎渡一步一步地在雨幕中走着,手里拿着伞,最终在乾英宫门口停住了脚步,一时间北堂戎渡负手站在乾英宫正殿门口的台阶上,身形挺拔如松,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静,漫天的大雨充斥在天地之间,乾英宫里一片安静,所有的人都下意识地远远保持着某种足够安全的距离,周围战战兢兢的太监和宫女都苍白着脸,无数甲胄在身的侍卫在远处昂然而立,任凭雨水打在身上,十几具尸体在地上被雨淋着,原本延伸的鲜血被雨水冲得已经极淡了,北堂戎渡静静地看着四周这些人敬畏的面孔,不时有人持兵器来回警戒巡逻着,北堂戎渡眉头略微皱了一下,感觉到自己胸腔里面的那颗心仿佛突然间就开始燃烧了起来,青年忽然笑了笑,对身旁的牧倾寒道:“倾寒,辛苦你了……去替孤镇守着那些人罢,京师不能乱。”北堂戎渡说话时的语气虽然十分柔和,却也同时充满了不可抵挡的威严,牧倾寒深深地看了青年一眼,既而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便转身走入雨中。
雨还在下着,北堂戎渡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举步走了进去,他走了一时,在地上留下一串串的脚印,终于来到了一处大门前,北堂戎渡忽然停下脚步,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手忽然就颤抖了起来,一如他此时的心情……青年微微闭起了双眼,用了一点时间去平复着自己的呼吸,然后睁开眼睛,细心地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都整理了一下,弄得一丝不苟,这才将右手缓缓抬起,推开了面前沉重的大门,举步跨入了殿中。
里面灯火辉煌,将因为下雨而y-in沉灰暗的整个大殿照得如同白昼,殿中静悄悄的,大殿正中的宝座上,一名身穿皇袍,头戴九龙冠的男子正静静地端坐着,仿佛与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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