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戎渡说着,转身回去,重新坐在绣墩上,拿着鱼竿继续钓鱼,北堂陨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觉得有点无趣,甚至居然有一丝淡淡的失落,就好象一拳砸在了棉花堆上,轻飘飘地没有着力感,此时北堂戎渡却忽然道:“……伯父若是没有什么事的话,就请回去罢,人太多,吓得鱼都不愿意上钩了。”北堂陨的眸子里冷漠无光,甚至就连余光也被全部汇集在一起,聚成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到正端坐不动的北堂戎渡身上,忽然笑了一下,说道:“好侄儿,你猜,我会向我那二弟提出什么要求?嗯?比如说……比如说,他那把龙椅?”北堂戎渡听了,用力吸了一口长气,面色不变,却忽然间手腕一抖,扬竿而起,泼刺刺地将一条不小的鱼扯出了水面,‘啪’地一声落在草地上,北堂戎渡一把抓住正在岸上胡乱蹦跳的那条鱼,从鱼嘴里把鱼钩取出,然后松开手指,将猎物扔进了身旁的水桶里,这才左右活动了一下脖子,然后扭头认真地看向了北堂陨,淡淡地说道:“……那张椅子,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够坐上去的。”
北堂陨‘嗤’地一声笑,用手正了正衣领,平缓地说道:“那么,若是我不提出这个要求呢,而是换一件事,比方说……”男人拖长了声音,嘴角微微向上一挑:“……比方说,我要你爹用他自己来换你……你说,他会不会答应了?”这句话还没说完,北堂戎渡的身体就突然变得僵硬了起来,他坐在那里,如同一尊冷硬的雕塑,但很快,北堂戎渡就恢复了正常,冷笑道:“真是荒唐,这是孤听过的最荒唐的话,除非他是疯了才会答应你这个要求……异想天开。”
沈韩烟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眼中闪过点点复杂之色,北堂戎渡与北堂尊越之间的隐密关系他已经知道,但是并没有透露给任何人,包括自己的亲生父亲北堂陨,此时听到北堂陨与北堂戎渡的对话,一时间不禁心乱如麻,正胡思乱想之际,却听北堂陨说道:“……韩烟,到时候就由你去传信给北堂尊越。”沈韩烟回过神来,随后就静静应道:“是,我知道了。”身边北堂戎渡紧握了一下手里的鱼竿,抿住嘴唇,终究没有再说什么,一时忽然有人自远处快步走近,在北堂陨跟前低语几句,北堂陨听了,只点一点头,又看了北堂戎渡一眼,吩咐沈韩烟道:“……我儿,好生把你堂弟看着,不要出了什么差池。”说罢,便与那人一同离开了。
北堂陨离开之后,北堂戎渡也没有什么心思再留下来继续钓鱼了,随手就将那鱼竿扔到了一旁,站起来对沈韩烟道:“……孤有些累了,我们回去罢。”沈韩烟知道他心情不好,便答应着,两人慢慢走了回去,北堂戎渡回到自己房间,很自动地取了镣铐自己给自己戴好,然后就跟沈韩烟一起在屋内坐着,两个人相对无言,沈韩烟自己也觉得讪讪,在此处坐了一时之后便出去了,待青年走后,北堂戎渡起身去取出自己昨晚一夜忙碌未睡才制作出来的物品,只见一堆小瓷瓶整整齐齐地摆在一起,瓶口被严严实实地塞好,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东西。
北堂戎渡的手逐一抚摩过光滑的瓶身,面孔上浮起了冰冷之色,低声喃喃道:“北堂陨……”
却说那厢北堂陨随着方才前来通报的那人一同离开,不一时便来到了一间静室外面,北堂陨一向早已经不大习惯在外人面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于是就自怀中取出了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在脸上一抹,就变作了上次与毕丹见面时的模样,然后才朝屋内走了进去,方一进入,就见一名身穿一件连着兜帽薄斗篷的男子正坐在里面,那人见了北堂陨,便伸手将兜帽揭了开来,露出一头灿烂金发,容貌英俊,正是毕丹,北堂陨见状,径自走到主位上坐下,道:“……王子今日倒是有空,竟然会来我这里。”毕丹面色之间微微有不愉之态,又略藏着一丝躁意,因此并没有客套什么,直接开门见山地道:“……上回先生倒是对小王信誓旦旦,然而此次,却是计划失败,如今陛下安然回宫,上京之中已经戒严,朝廷实行大清洗,先生却待如何?”
“王子稍安勿躁,此事虽然没有一击而成,却也并不算真正失败。”北堂陨慢条斯理地抚着手上的扳指:“……上次北堂尊越虽然自己脱身回京,但是北堂戎渡却落在了我的手上,如今正软禁在此处,有这个够分量的棋子在手,我们就不算真正失败。”毕丹目色微转,一时间并不言语,须臾,忽然问道:“……那么,先生的意思?”北堂陨微微一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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