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多时,关凌看何暖阳现在也是个受苦的,除了叹息一声,他也就不跟李庆作对了。
怕死的老头其实挺可怜的。
人啊,哪争得过岁月。
该走的那天总是会走的。
到时候,他们俩之间剩下的那个不定怎麽可怜呢。
有天关凌在阳光房睡得糊涂起来,身边坐著的是商凌,他们随口聊了一些公司的事,然後聊到商应容身上,关凌就迷糊著随意说了句:“你爸看著年轻,以後我走了,你何叔是要带著李庆走的,到时候你帮著他找个伴,省得一大把年纪了,还在公司和你抢事干。”
商凌听了愣了一下,不知道怎麽回答,就坐在那一动不动。
关凌也是随口那麽一说,他也不可能给商应容安排什麽剩下的人生,说完就忘,继续另一个话题。
商凌发怔了好一会,更怔忡的,其实是门口给关凌端水果过来的商应容。
知道关凌已经不在乎他的感情是一回事,但亲耳听到──那种难受的感觉岂是三言两语能表述的。
这年过年,关凌是跟著何家姐弟过的,老姐姐近年来耳朵不太好用,腿脚也不利索了,但照顾他们的心还是跟以前一样,吃起饭来老住他们碗里默不吭声地夹菜,要是对上谁看她的眼神,温婉地笑一笑,大家闺秀的气质哪怕到年老也没改变丝毫。
年过完没多久,何暖月就去了,是躺在她丈夫旁边安静地没了呼吸去的,走得很安静。
入葬那天,何暖阳哭得几度昏厥,关凌帮著李庆扶著他,那天也叹了一天的气。
家姐走後,何暖阳好长一段时间都萎靡不振,何鑫想接他们过去亲自照顾,但何暖阳还是拒绝了,说著这里还有你凌舅舅,用不了那麽麻烦。
关凌是想和何暖阳住的,他朋友良多,但当至亲的,也就何暖阳和李庆了。
商家父子那,无论怎样,都隔著一点距离,现如今得到的照顾何尝不是他这几十年来的付出才有今日的,其间但凡他有一点走错,与商氏父子都是仇人,这两人哪比得上无论他干什麽蠢事,打他一顿骂他一顿但还是会在他身边的何暖阳他们。
关凌其实也觉得现在的商应容挺适合和他作伴的,但相比起何暖阳,他有时宁愿何暖阳在他身边。
至少那样可以完全不用思虑。
他跟何暖阳无论是怎样的相处都是自然,和商应容在一起,多少还是要照顾点他的情绪。
他跟商应容一辈子都不是爱人,以前都不可能肆无忌惮能怎麽样就怎麽样,现在人家愿意跟你磨和著过了,尽管你不在乎,但面子还是要给的。
再说,他跟商应容也这麽相处习惯了,八分理智两分冷眼旁观构成了他们的生活模式,再亲密也亲密不到亲密无间的地步。
关凌觉得老了无需去想以前的事了,何暖阳见他笑的时候比年轻时候那装模作样的样子要真很多,也觉得关凌现在怕是过上好日子了。
饶过了自己也饶过了别人,没了束缚与负担,人的j-i,ng神确实要好一些,哪怕身体不怎麽样。
关凌被商应容管久了,也就不怎麽背著人自己去找吃的了,陪著何暖阳他们习惯了那些没什麽油盐的食物。
倒是有次他们出去吃饭,他帮和他们吃同样缺油少盐的商应容点了几份正常的他爱吃的食物,可惜商应容没领情,他没制止关凌点菜,但菜上桌了一口都没动。
倒是关凌最後没忍住,自己吃了几筷,引得旁边李庆瞪何暖阳警告:“你别学他。”
关凌听了得意,更是多吃了几筷,引得李庆都懒得看他一眼。
何暖阳j-i,ng神恢复了一点过後来,本是几人间最不出事的商应容出事了,他在外出回来的时候因为遇上一辆酒驾的车,车被撞了。
商应容坐在後座都因为极大的冲击力被撞了额头,他的司机更惨,头被磕昏,好几天都没有醒过来,有严重的脑震荡,暂时不知道醒不醒得过来。
对方车子开过来的时候车速超出了250,车头跟人头都被撞了个稀巴烂。
相比死的死,要醒的醒不过来,商应容的伤倒是真轻的。
关凌赶到医院看到额头包著伤的商应容,脸上一片关心,心里一片感叹──这男人肯定是前几辈子做太多得老天爷心的事了,以至於这辈子老天爷这麽偏爱他。
商应容运气好到令人发指,所以关凌除了表示下关心,也没别的用武之地,看完人就回去了。
只是车只到半途,还没回家呢,就被赶上来的商凌又请了回去。
没办法,商应容不吃药,得关凌去他才愿意吃。
关凌对他这把年纪还一本正经的耍赖有些无奈,但也遂了他的意。
其实没什麽大不了的,活一天少一天,对他好点又怎样。
反正老天爷已经明摆著偏著他了。
关凌对他还是很好,商应容其实真觉得哪怕是如今不把他放在心上的关凌对他也是好的。
关凌也曾笑著说过,对他好都成了本能,差点都不行,这真是没办法。
商应容曾为这句话满意不已,认为无论怎样关凌都不可能不爱他。
可感情其实是可以分离的,好是好,爱是爱,不一样的。
字眼不一样,感情也就真的不一样。
关凌对他好,可关凌不爱他,那就说明,在关凌心里,他永远都不是最亲密的那个人,永远都不会是出事了背後可以依靠的那个人,也不会是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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