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在这个时候想起了这件事。他知道自己的神经元正在钼金矿的辐s,he下大批大批地死去,虽然细胞有一定的再生能力,也不可能补充如此巨大的损耗。但是,如果他能像小林平那样调动自己的身体呢?当然,他没有注s,he过那种药剂,但是杯弓蛇影里那个生病的人也没有注s,he过什么刺激潜能的药剂,却仍旧因为自己的疑心就生了病。
背靠着车门坐了下来,安宁盘膝坐下,闭上了眼睛。他从前兴趣广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学过一点,包括气功和瑜珈。现在,他努力让自己进入冥想状态,在脑海里想像自己的大脑,想象着那些大小不一的神经细胞从胞体内伸出树突和轴突,联结起来,传递着神经兴奋……太阳x,ue躁动的痛楚不时打断他的思绪,把他想像出来的神经细胞抹得干干净净,然后他再集中注意力重新想像……
j-i,ng力消耗得很快,安宁觉得说不出的疲劳,整个大脑都在嗡嗡地疼,但是他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流动,一种温暖的感觉,流过的地方就会觉得舒服很多。渐渐的,他觉得自己像浸在了水里,身体轻飘飘地浮起来,连着意识也轻轻地浮起来,越浮越远……
“你醒了?”一张秀气的脸近距离地凑在眼前,安宁认出那是林恩,“别动,你有轻度脑震荡呢。我去叫医生来。”
安宁确实觉得有些头晕恶心,不知是脑震荡还是j-i,ng力消耗过度。他还没开口,林恩已经小兔子一样跑出去了,很快,拉文就走了进来:“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安宁舔舔干燥的嘴唇:“我,我怎么了?”不光头晕,他身上也酸疼得厉害,不是被殴打以后的疼,而是从骨头里往外走的难受。不过他觉得自己的思维并没有迟钝的感觉,也许冥想起作用了。
“你有一点辐s,he后遗症,不过没关系,是可以治疗的。”拉文伸手去摸他的额头,“烧已经退了,这就好。”
安宁不由自主地偏了偏头。医务室有检测仪器,根本不需要用手来试额头温度这种极不准确的方法。拉文这个动作,更多的是包含着一种亲近的意味。如果换了从前的安宁,说不定会把他当成长夜中的一点光明,但是现在,他却只觉得厌恶。
“怎么了?”拉文的手停在半空中,犹豫一下,落下来给他掖了掖被子,“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是啊,医生是好人。”林恩忍不住帮腔,“那些人把你扔在矿坑里就走了,幸好回来的时候医生发现少了人,否则长时间的辐s,he你会死的。”
“好了林恩,不要说了,他需要休息。你去工作吧,那批药不是还没整理吗?明天我要用了。”
“我马上去。”林恩立刻转身跑了。安宁瞥见他对拉文投来的爱慕感激的目光,心里直叹气。现在的林恩跟当年的他完全一样,脆弱,没有安全感,渴望帮助和保护,很容易就被拉文俘获了。只有死过一次他才明白,在这个地方,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帮助你。
拉文一直温和地注视着安宁:“别害怕,虽然你的防辐s,he服破了,但你重点用它保护了头部的作法非常聪明,脑细胞并没有受到太大损害。这里的治疗设备齐全,你又年轻,新陈代谢速度快,用不了多久就能把辐s,he物排出,不会有后遗症的。”
“谢谢——”安宁好歹挤出了一声。拉文越温和,他就越觉得厌恶,巴不得他现在赶紧出去。至于防护服,他有点不确定了,难道当时防护服还在起作用?也对,他又没有打过那种刺激药剂,那种情况下指望着用意念去保护头脑好像也不太现实。
拉文眼里微微浮起一丝诧异,不动声色地随手按了一下某个开关:“身上疼得厉害吧?我给你放一点舒缓剂会好很多。”
淡淡的清香在室内弥漫开来,令人略有睡意。舒缓剂是一种温和的麻醉气体,能够缓解疼痛,有利睡眠。安宁顿时觉得舒服了很多。这些天他其实很累,从重生后就再没睡过一个好觉,总是是不停地在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办。正好这会他也不想看见拉文,干脆睡一觉算了。
正在安宁昏昏欲睡的时候,他听到有人轻声地喊他:“安宁?”
这是安宁重生以来第一次有人温和地叫他的名字。不,就算在前世,少年监狱里狱警叫他都是训斥的语气,更不用说死囚监狱了。在这里他只是1407号,连名字都没有。这声呼唤那么温柔,让他迷糊地睁开眼睛,看进了一双海一样的蓝眼睛里。
目光相触,安宁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视线流进了他的脑海,软和滑溜的一种东西,像某种可以顺着喉管滑下去的饮料一样,沿着大脑里的每一根血管流动。
“安宁,你讨厌我吗?”拉文的声音好像是从意识深处直接响起来的。
“对!”安宁忽然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很意外的,他知道自己没想回答,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在拉文面前这么说的。可是他确实听见了自己在回答,怎么回事?
安宁悚然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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