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香枕在聂三腿上,接过聂三取下的束发金环把玩,闭眼轻轻笑道:“师父,我取走绣春刀啦。”
聂三手下未停,点了点头却不做声。
她眯眼哼了一声道:“我知道你在保定也有探子,想必什么事都逃不过聂大当家的双眼。”祁连聂家虽与丐帮分踞南北,但势力之庞大遍布中原,她料想自己一举一动早在聂三掌握之下。
聂三嗯一声,望着她光洁如玉的额头,淡漠眼底渐有温柔笑意:“我怕赶不到你身旁。”
分明是极淡的一句话,聂小香却觉得心中微微一痛,强笑道:“小爷命硬得很,就是一脚踩进了棺材也会咬牙爬回来找你的。”
说到这里,脸颊贴着聂三手背蹭了蹭,反身抱住他道:“师父,这十几年你辛苦了。”
十数年前祁连聂家的罪孽背负在聂三一人身上,为抚养花家遗孤,守护宝刀,少年隐姓埋名隐居江南,一朝宝刀现世,又被迫迎击重重追杀,直至太湖大岛误伤聂小香,聂三心中不是不觉苦涩。但此时月华如水,能见到聂小香活蹦乱跳在跟前耍赖皮,那些事就如湖上的夜风,荡起几圈涟漪也便散了。
月上中天,皎皎生辉。
聂小香仰天枕在聂三腿上,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笑嘻嘻道:“天地作证,从此我花家与聂家再无仇怨,小爷不爱与人结仇,因此呢,某些人从今后不必再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记挂于心啦。”
鬼门关前走一遭,聂小香看破恩怨生死,得益匪浅,却将聂三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十四年转瞬即逝,而师父始终在她身边,冥冥之中,两人早已牵绊在一处,再难分开。
聂三见她笑得随意,神情却十分认真,不假思索点了点头道:“好。”
说罢俯身亲吻她桃花一般嫣红的唇,如雨如丝,温润细致;聂小香嘿嘿一笑,勾住他脖颈流氓地痞般泼辣地迎上,两情相悦,情到浓时欢喜之极,就着满湖粼粼波光潋滟,温存极致。
下半夜风凉,小舟停在湖心,缓缓打转。
聂小香蜷在聂三怀中,好似一只虾米。她不肯回明月楼休息,聂三只得作陪,这小流氓叼着ji腿,理由好是气势如虹:“俗气!明月楼中望明月,哪如碧波湖面水光湛湛来得清幽雅致?”
聂三好笑道:“你那保定老陈酿和香油烧ji也不见得雅致脱俗。”
聂小香横他一眼没理会,顺手揩了他满身的油腻,吮着指头漫不经心问起绣春刀中藏着的秘笈之事,却是谁也猜不透除了落英剑法外的内功心法是出自何门何派。
她想了一阵,便笑道:“星罗流转似是那篇内功心法的精进,师父果然是天下难寻的武学奇才。”
聂三并不否认星罗流转的出处,笑了笑道:“我并非武学奇才,倒是你,竟能想出奇招绝处逢生,已是十分难得。”说罢拥紧她仍旧瘦削的身子道:“幸好你如今已经没有大碍。”
聂小香眼中淬满了温柔月光,见聂三舒眉浅笑的模样竟是十分的轻松惬意,不由触动一腔心事,默然无语。
隔日清早,聂小香离开江宁北上,聂三送出十里地,伸手将她抱紧道:“路太远,下次我去看你。”
明知丐帮事多繁杂萧归鸿又十分信任这小坏蛋,她一路换马赶在中秋前回来只是为了与他团聚一宿,聂三心中仍旧不舍得她走,又送出十里地,聂小香忍不住嬉皮笑脸道:“俊俏的小哥,跟小叫花子回去做个乞丐婆如何?”
聂三一愣,倒是微微笑了,打蛇随棍上,捉住缰绳道:“我等你回来,你娶我也好,我娶你也罢,都好。”
聂小香险些栽下马背,大笑着打马北上,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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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丐帮新帮主就任大会,全丐帮弟子齐聚保定总坛,一水儿的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没有了净衣派的总堂会一改往年的不伦不类,更比旧时热闹喜庆。
聂小香一身破衣烂衫,棉鞋特意烧了几个大洞,蛤蟆似的张着嘴,头发也除了金环乱蓬蓬抓成ji窝,笑嘻嘻地捧着碧玉琉璃木奉,跟在萧归鸿身后低眉顺眼当个小跟班。
演武台下看热闹的帮派不少,更远些的松树下摆一张紫檀木茶几,两人对坐品茗对弈,看似悠闲自得,目光却都不在棋盘上。
聂小香嘿嘿冷笑几声,这装模作样附庸风雅的做派倒是眼熟至极,台下有弟子急忙来通报,果真是聂连环那王八蛋。眨了眨眼便笑嘻嘻道:“远来是客,聂家二位公子看得起丐帮,咱们也得好生招待。”
那弟子听得一头雾水,原先萧归鸿已在帮中说明骆长风死因与聂家无关,但见聂小香笑得狰狞,不由心里捏了把冷汗。
时辰未到,丐帮众弟子已在台下竹杖敲地,哄笑欢呼,聂小香跳下演武台从怀里摸出颗乌溜溜的丸子塞给那弟子,颇和气无害地微微一笑道:“给坐乌金木轮椅的那位公子茶碗里下点料。”
那弟子哆哆嗦嗦依言去了,聂小香一阵偷笑。
吉时已到,碧玉琉璃木奉按规矩交到传功执法二位长老手中,却不见萧归鸿伸手去接,众丐愕然,却听得萧归鸿哈哈大笑道:“承蒙诸位看得起推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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