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烽反应神速的一偏头,红酒全贴着他鬓发喷到了后边,正竖着耳朵偷听的酒保躲闪不及,整张脸正中红心,一滴都没有浪费。
“……蒋小萌同学,这红酒非常贵。”
“还没葡萄汁好喝呢!”
“口味跟价格是没有直接联系的,你这么说太没礼貌了,起码要对人民币抱有一点基本的敬畏之心吧。”
黎檬:“……”
“hellen,叫司机把这个姓蒋的小朋友送回家给他爸爸……顺便开张账单给靳炎,就在红酒的价格后随便写几个零好了。”
峨眉派大弟子兼高跟鞋女杀手hellen立刻一点头,还没上来拉黎檬,小太子就立刻窜到桌子底下发表声明:“我不回去!”
“为什么?”
“因为我才跑出来!”黎檬抖抖耳朵,又说:“而且我现在看到他们会感觉很奇怪,不知道用什么态度跟他们说话……如果我过三天再回家的话,他们的关注焦点就会集中在离家出走,而不是我对这件事的态度上了。那我就不用尴尬了。”
关烽动作幅度很小的皱起眉头,半晌问:“这事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当然有影响!”
“莫名其妙,”关烽说,“靳总和会计师仍然是你的监护人,你们家既没有改变关系,也没有增减人口,甚至连耗子都没有少一只,有什么好影响的?”
黎檬反唇相讥:“你家才有耗子!”
“是的,我养了两只。”关烽耐心道,“其实我有个同母异父的妹妹,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一个既不同父也不同母的弟弟,两只猫,两只耗子,一只松鼠……”
他突然沉默半晌,坚定道:“严格来说段导家养的那只狗有一半监护权也是我的。我喂过狗罐头。”
黎檬从板凳下探出头,目瞪口呆。
“所以说,这么混乱的关系我都活下来了,你有什么好矫情的?”
关烽喝了口酒,酒吧暧昧的灯光下他侧脸如同冰雕一般透明,只有远处橙黄色的小灯,在他眼睑下投下暗色的y-in影。
“关总,”黎檬由衷说:“你爹妈真的好能生……”
关烽彬彬有礼道:“谢谢。”
黎檬歪着头看了他一会,慢慢从板凳下爬出来,坐到关烽身边,耷拉着脑袋。
“其实我也没觉得不高兴,就是感觉有点奇怪。以前靳炎是我爸爸,我怎么欺负他都不要紧,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我心里就是很别扭……”
“以前我弟弟也不知道他不是亲生的,后来才告诉他。”
“那他有什么变化吗?”
“唔,以前他很讨厌。”关烽思索几秒,说:“现在还是一样讨厌。”
“……他不觉得别扭吗?”
“作为早就知道真相的那一方,我觉得无所谓。而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成年人的心思都是埋藏得很深的。你知道大人和孩子最大的不同吗?”
“什么?”
“大人悲伤和烦躁的时候,会躲起来默默调适自己消极的心理,因为知道这世上人人都有说不出口的痛苦,没人会停下脚步听自己哭泣。而像你这样的孩子,则把笑容和眼泪都表现给人看,因为这世上还有人关心你是否平安喜乐,只要你伸手求助,就必定会得到应答。”
关烽伸手摸摸黎檬的头发,说:“你这样跑出来,其实还是把问题丢给了大人。然而大人是不欠你什么的,你得到的所有爱都不用任何报偿,你索取到的所有东西,也都不用任何归还。”
黎檬懵懵懂懂,问:“那我应该怎么办呢?”
关烽沉默良久,叹了口气说:“我也不知道……不要把问题丢给我,黎小檬。你是个大孩子了,必须自己解决。”
关总不愧为一生都在玩养成的男人,对付一个涉世未深的黎小檬真是手到擒来。
等他从酒吧出来的时候,黎小檬的心理已经从“麻痹竟然瞒我这么久我不回家了让你们着急着急”变成了“呜呜呜好愧疚不敢回家面对靶拔麻麻我该怎么办?”。
关烽抚摸着他的头,意味深长道:“没关系的,回家吧,靳炎和蒋衾都是爱你的。想当年我病得快要死时父母都没来病床前看一眼,后来出院时我父亲让司机来接了一趟,我都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黎檬抱着关烽的腰使劲蹭:“关叔叔我现在感觉特别对不起你!我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以后过来一起吃饭吧,我们都把你当一家人看待!”
关烽欣慰道:“乖。”
hellen颤抖着手去开车门,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完全刷新了。
关总你从小就是豪门世家金尊玉贵的独生子好吗!咳嗽一声全家地震好吗!在我之前你因为“土豆丝切得不够细”“泡咖啡姿势不够赏心悦目”“上班迟到了三十五秒”“腰太粗(注:26英寸)”等等匪夷所思的理由淘汰了三十七个女助理!还有你十八岁那年在巴黎去医院是因为跟当地黑道大佬们在夜店嗑药玩脱了根本没人敢汇报给老总裁老夫人知道而且你睡三天三夜后就溜溜达达的自己出院了好!吗!!
关烽冷冷问:“hellen?”
“是的关总。”hellen立刻俯身拉开车门,一脸贤良淑德。
关烽把黎小檬送回家,一脸欣慰的看着他进了大门。
临走前黎檬还特别殷勤的蹭了蹭关烽,表示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感觉人生前十六年都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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