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泽市人民医院骨科病房。
晓慧已经睡着了,柳川半靠在她身边,一只手扶着她的左胳膊,防止她睡梦中乱动碰坏了夹板。
走廊里有人喊:“到时间该关灯了,屋里没人输水哩,灯必须全都关了,快点快点。”
他们住的是两人间,门口那张床上的人白天来输液,晚上回家住。
柳川轻轻起身,走到门口,关了灯。
回到床上重新靠好,柳川闭上了眼睛,过往的一些事,不由自主地浮现在脑海。
四月中旬的一天,他正坐在刑警队大办公室,和刑警队全体人员一起听吴文明讲解他制订的最新版考勤制度,局办公室的小方过来通知他,让他到局长办公室去一趟。
在局长办公室,他接了个比较特殊的任务,找两个素质高嘴巴严的人,去县中调查一个案件。
局长对柳川说,县中一个初二的女孩子在家喝了农药。
农药已经过期失效了,所以,那个女孩子被抢球了过来,家人询问她自杀的原因时,女孩子大哭,说她不想再上学了,她害怕他们的体育老师。
在家人的进一步诱导下,女孩子说出了折磨自己大半年的心病:初二年级的体育老师朱宝明,从她升入初二不久,就开始利用上体育课让她去器械室拿东西的机会,不止一次猥亵她,原来是搂抱亲吻,过了年后,开始了更下流的举动,这次,是朱宝明差点性侵她,如果不是正好有男生把排球砸在了体育器械室的窗户上,朱宝明就成功了。
这个女孩子还说,据她所知,她们班几个长得比较漂亮的女生,都被朱宝明猥亵过,因为朱宝明对她们说,他只要不民性侵她们,说出去也没人能把他怎么样,只会让女孩子自己落个破鞋的名声,以后在荣泽这样的小地方,恋爱都没人跟她们谈,所以,女孩子们没一个人敢反抗。
局长说那个女孩子不想再上学,原因是害怕体育老师时,柳川的心就已经沉了下去。
离开局长办公室,他第一件事就是给晓慧打电话,让她无论在做什么,都先停下,马上请假去县中把佩环接到家里。
佩环是柳长兴唯一的女儿,小姑娘长的很漂亮。
三年级的时候,佩环开始跟着柳长兴住在罗各庄煤矿,在望宁上小学,开始时,她学习成绩只是中等靠上一点,五年级开始,佩环的成绩越来越好。
前年,她该上初二时,柳长兴的妻子趁暑假找到柳长青家里,跟柳川和晓慧商量,想让她去荣泽上学,说没想着以后考大学,只是不想让女儿一辈子窝在柳家岭,想让她出去见见世面,以后在外面找个婆家。
晓慧找了自己在县中的同学,暑假后,佩环来了荣泽。
晓慧和佩环在客厅谈话时,柳川在卧室。
佩环说,她是到县中之后两个多月时,第一次被朱宝明骚扰,她当时又恶心又害怕,吓得话都不会说了,想喊都喊不出声音。
后来连着几次体育课,她都装病,提前跟班主任请假。
后来有一次佩环又去请假,班主任很不高兴,说朱宝明已经跟她说了,说佩环就是不想跑步在装病,班主任批评了她一顿,她只好去上体育课。
那次,朱宝明又以帮忙拿器材为借口,让她去体育器械室,她没办法,只好去了,朱宝明进去后就关上了门,抱着她,摸她的脸,这种事又发生过三次。
最后一次是过完年回到学校的第一节体育课,朱宝明这次居然想把手伸到她上衣里,佩环忽然想起柳川第一次陪着她从柳家岭荣泽的路上,曾经对她说过:“咱虽然是从山沟里出来哩,也不比谁低一头,咱不惹事,也不怕事,如果在学校谁欺负你,就给我跟您婶儿说,俺俩会给你做主。”
佩环鼓起勇气推开了那个王八蛋,对他说:“俺叔搁公安局刑警队咧,你要是敢再对我这样,我就跟俺叔说。”
已经四十多岁的老垃圾不信,以为佩环是吓唬他,就诈佩环说:“俺侄儿也搁公安局咧,刑警队哩人我差不多都知,您叔叫啥?”
佩环说:“叫柳川,他还是队长,不信你就去问您侄儿,要不,你再敢招我一下,我就豁出去不上学,叫俺叔打死你。”
佩环说,从那以后,朱宝明就没再喊过她去帮忙拿器材。
和佩环谈过话后,晓慧没让佩环再住校,而是一直让她住在家里,柳川卖房子时,晓慧才把她送回学校,并拜托自己的同学以后多照顾她。
朱宝明的家就在火车站附近,他在学校没有宿舍,他骚扰女学生都是趁体育课,其他时间他不敢。
柳川的调查结果,朱宝明干这种事至少十年了,开始他没这么大胆,只敢挑看上去胆小怕事、穿着打扮看上去又比较寒酸的女学生动手,后来他发现没有一个女生敢反抗或告诉家人,胆子才越来越大,十年来,至少上百个女孩子被他骚扰过。
柳川把调查结果汇报给了局长,可事情最终被压了下去。
朱宝明没什么背景,本人也就是个只敢对着未成年的女孩子下手的垃圾,想压下这事的是政府和学校。
这事牵扯到的家庭太多,政府怕引起公愤,学校怕名声扫地,原因就这么简单。
朱宝明因为是正式工,而调查的结果又不能公开,所以学校没有理由开除他,校长和他谈话后,让他到食堂帮忙。
朱宝明当了炊事员一个月后,办理了病退。
学校的人只知道他晚上回家时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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