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川只陪着猫儿练了二十来分钟就停手了,这种对练很耗费体力,猫儿现在从早上起床到下午回家,至少有连续十三个小时不能休息,他不敢让猫儿太劳累。
猫儿却特别兴奋,赖着非要让柳川答应以后每天陪他练习俩小时。
柳川被他磨的没脾气,答应以后每天早上和晚上分别陪练二十分钟。
鸡蛋甜汤,红豆包,虾皮小白菜,肉丝胡萝卜,芹菜小香干,猫儿吃得饱饱的被柳川开车送到学校。
星期一凌晨三点左右,忽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天亮时,闪电雷鸣停息了,雨却还在下,一直下到下午快五点。
五点二十,柳侠在国道的路边下了车。
雨后的空气湿润干净,他沿着熟悉的街道慢慢往里走。
从县医院拐上通往老公安局的那条路,老远就看到有好几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子在公安局大门口的大槐树下聊天,在他快走到他们跟前时,其中一个男孩儿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大槐树跟前,忽然抬起腿往树上跺了一下,然后迅速跑开,树下面正在说话的几个人落了一身的水,大叫着一起去追那个跺树的男孩儿。
柳侠身上也落了点雨水,他笑了笑,心里忽然一动,走到大门口时就拐了进去。
原来热热闹闹生气勃勃的大院,现在看起来很小,并且几乎成了个荒芜的园子,柳侠的脚步声不知道惊动了什么东西,他听到一阵呼呼啦啦的声音,同时看到几个黑色的小影子钻进了胡乱堆放着的柴堆和野蒿子丛里,估计不是松鼠就是老鼠。
院子里的铁丝上搭着衣服,应该还有人住,柳侠往里边,一直走到柳川最早住的那间小屋跟前。
红漆的木门已经非常旧了,露出木头原本的颜色,柳侠试着推了一下门,没动。
“哎,你找谁咧?”
柳侠回头。
一个四十来岁有点蓬头垢面的女人站在原来当食堂的那间大屋子门口。
柳侠说:“不找谁,我以前搁这儿住过,现在没事过来看看。”
“哦。”女人搓搓手上的面:“这儿现在没人稀罕了,人都搬到东区去了,这儿都快成个鬼园子了。”说着就进了屋。
柳侠看了一圈,默默地退了出来。
这里真的快成个鬼园子了,才不过几年的时间,他大二回来的时候,这里还一院子的人,一院子的笑声呢。
门口那棵大槐树下,他也曾经被淋过一身的雨水。
柳侠还记得那天中午他和邵岩冒着大雨跑过来,吃的是大老王做的红烧肉。
吃完饭,雨正好停,回去的时候走到大门口,邵岩忽然跺了一下大槐树就跑了。
柳侠淋了一头的雨水,像刚才那几个孩子一样大叫着去追邵岩,一直快到学校大门口才追上他,他使劲给了邵岩几拳头,邵岩挨了拳头也不恼,还大笑着又蹦又跳,好像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走到荣泽高中门口,看着对面原来邵岩租过的那间房子,柳侠心里忽然想到:真奇怪,原城就这么大,两个最好的朋友居然就再也碰不到一起了,邵岩不知道现在在干什么,他应该早就不记得我了吧?
猫儿最后一节课是英语,老师拖堂二十多分钟,他和小蕤跑到大门口的时候,都快六点半了。
猫儿一看到柳侠就扑了上来,柳侠拍着他湿漉漉的屁股:“尿裤子了尿裤子了,高中生还尿裤子咧。”
猫儿顺手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屁股:“这是俺学校哩特色,集体尿裤。”
柳侠擦了一把他额头上的汗,把他塞进车里。
小蕤就喊了声小叔,接过柳川递给他的两个烧饼夹和两大杯冰糖绿豆水就打算往回跑:“三叔,小叔,我作业还有一大堆咧,我赶紧回去了哦。”
柳川和柳侠冲他摆摆手,柳川说:“给您三婶儿说,她哩胳膊不敢一直吹电扇。”
柳侠说:“下课快点往外跑,今儿小叔来接你。”
小蕤已经跑出去老远了:“我知了,您快点儿走吧,孩儿瞌睡了,他第三节课就睡着了。”
柳侠一坐进车里,猫儿就说:“我没事,我就是原来天天晌午睡惯了,这儿不能睡了,半后晌就会有点瞌睡,不是因为别哩。”
柳侠摸了摸他的额头,没问题:“那,要不咱跟老师说说,你以后下午第一节不上,咱搁家睡一会儿?”
猫儿喝着柳川带给他的枣水连连摇头:“不不不,就剩这几天了,等考试完,我使劲睡三天补回来。”
柳川也转过身,摸了下猫儿的头:“现在是没事,不过孩儿,要是觉得吃不住咱就歇,别硬撑哦。”
猫儿把脚放在柳侠腿上:“不会,我现在感觉可好,先生这几天给我摸脉,不是也说我好了嘛。”
王君禹听说柳侠和猫儿回来了,这几天晚上都会过去,和柳魁下会儿象棋,临走前再给猫儿诊个脉,他还给猫儿拿去一大袋子特别好的红枣,是他一个病人送的。
柳侠说:“一会儿回家,叫先生当着我哩面再给你摸一回脉。”
猫儿说:“中,不信你亲自看,我现在可好可好。”
柳侠签到合同回到家的双重好心情在进水文队的大门时被小小的影响了一下——从传达室出来的丁红亮扑到了他们的车上。
因为正好是下班的时候,柳川一到水文队大门口,就把车开的很慢,而且进大门前还轻轻鸣了一下喇叭,丁红亮撞上去的时候,车子其实已经停住了。
问题在于丁红亮,他是愤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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