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最要紧的,是稳住看起来要撒泼的小皇帝。
“陛下,来,擦头发了。”
小皇帝要宣告主权,倘若不依他,他又要闹个没完,不是赌气就发脾气,总归是不然他自己好过,阮镇大不了门一关不搭理他,叽叽歪歪地还没完没了。
大好的时光,全花在鸡毛蒜皮的事上,蠢得要死。
可蠢蛋小皇帝不懂,就是生气,就是要被哄,每每都要阮镇沉了脸色把他抓来揍一顿屁股,才捂着肿得老高的屁股掉金豆豆,小皇帝性格张扬,可哭起来倔强,就是没声,眼泪倒是明白局势,就不带停的。
阮镇真的是拿他毫无办法,小皇帝没有一天是不作的,作过头了被揍,自己还委屈上了,阮镇觉得自己大概是哪里对不住别人,才有这么个宝贝疙瘩来降自己。
阮镇琢磨着,是不是等小皇帝长大了自己多努力努力,下不了床没了精力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来,一言不合就揍屁股没有威慑力,那分分钟按住啃了还能不怕?不可能的。
阮镇在这点上还挺有自信,为了美好的幻想中的未来,阮镇决定再容忍一次,“陛下,过来。”
小皇帝闻言撇嘴,将军听起来有点生气,还是不敢太闹,冲太后做了个鬼脸,跟开屏了的孔雀似地缓缓向阮镇靠近,在阮镇看来,实在搞笑得很,小皇帝果然是孩子心性。
他们甜甜蜜蜜地旁若无人,太后可坐不住了。
“将军,哀家告辞了。”太后起身,含笑告别。她没有欣赏别人恩爱的兴趣,小皇帝和征远将军敢在她面前大大咧咧地秀恩爱,已经是不把她这对手放在眼里了,这么大的把柄,亏得他们大方递到她手里。
年幼的君主和权倾朝野的大将军搞断袖,他们怎么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太后心里恼怒几乎无法遏制,胜负尚未定,小皇帝未免太瞧不起人,还真以为她拿她们毫无办法了,不过是个泥腿子,背靠大树好乘凉,太后哼笑,那哀家,非把你的大树给连根拔了不可,否则难解今日心头之恨!
太后走后,小皇帝乖觉许多,好像他也知道自己今天的举动冒失一样,阮镇将他拖入自己怀里,用布抱住小皇帝的脑袋,低笑着问:“陛下怎么了,赶走了太后不开心?”
小皇帝白了阮镇一眼,阴阳怪气地道:“朕不过离开将军数日,将军就红杏出墙了。”
阮镇好笑极了,虞乙一脸的妒妇相,怨气不浅,可搂着自己腰身的手臂没松开半点,抓得不要太牢。
咬住小皇帝的耳垂,含在口中捉弄,那不讲理的熊孩子就听话了,眼里水波堆叠,好不动人。
“陛下,你好可爱。”阮镇附在小皇帝的耳边拉长了语调夸他,小皇帝羞得不行,情急之下抓起阮镇的衣袖,捂住自己红透了的脸蛋。
“不许看我!”
阮镇恶劣,故意戏弄他,“那我不看了,陛下不给我看,我看太后去好了。”
“你敢?”小皇帝唰地扯下掩面的袖子,两只手捧着阮镇的脸,掰着阮镇的脑袋正对他,恶狠狠地威胁:“将军只准看我,要是看了别人,阿虞...”
“你待如何?”阮镇也十分好奇。
“阿虞...阿虞就把那人杀了!”
小皇帝说得认真,心狠手辣的样子也格外迷人,天真和罪恶的交叠,令人有种奇异的心悸。
“那我恐怕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了。”阮镇大手托住小皇帝的脑袋,用力地吻上去,小皇帝青涩又好学,热情且温驯,阮镇觉得他的滋味,很是可口。
黎国的危难近在眼前,阮镇还是领兵去了战场,昨夜知道这消息的小皇帝哭闹不休,阮镇整夜没有睡好,小皇帝睡得浅,梦里还啜泣着,阮镇一动,他就跟惊弓之鸟一样弹坐起来,折腾人得很。
他在害怕。
阮镇只能把他抱起来,一边摇一边拍,嘴里还哼着歌,当真是在哄奶娃娃了,小皇帝攥着阮镇的头发,瘪嘴断断续续的哭,没完没了,真的是没完没了。
阮镇感觉自己头发都要被他扯光了,他才堪堪睡去,他应该是被阮镇第一次的死亡给吓住了。
“将军,你不能不去吗?”
小皇帝跪坐在床榻上给阮镇系腰带,刚刚明明哄好了的,小皇帝又反悔了。
他不想跟将军分离,也不想让将军上战场,刀剑无眼,生死由命。小皇帝最怕的,还是将军连尸首都回不来,那他怎么办,他要用什么去找将军的魂?
要是将军的魂失去了记忆,死守在边疆,虞乙没有自信自己能带回它。
“陛下,臣刚刚不是跟你说好了吗?拜托陛下坐镇臣的后方,保证臣的粮草,让臣没有后顾之忧。你答应了的,是不是?”
小皇帝神情委屈,睫毛一垂,又是一串泪珠,他的侧脸贴着阮镇的腹部,整个儿挂在阮镇的腰上,低不可闻地道:“可是我,总是害怕,怕极了...”
怕失去将军,光是想想,都已经要疯了。
阮镇握着他的手臂把他拖上来,舔掉他的泪珠,用胡渣扎他的嫩面皮,“陛下,你不相信臣吗?臣一定凯旋。”
好说歹说,总算让小皇帝放人了。
正如阮镇所料的那样,太后固然诚心相求,却一定会在粮草上做动作。
太后似乎认为,在战争快要胜利的时候,饿死阮将军的几万士兵似乎也只是无伤大雅的小事。
阮镇嗤笑,他**的,老子好好跟你说话你还当老子没脾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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