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手,于是秘血宗的魔仆们抬了一个大鼎,放在场地中央。
秘血宗宗主血沧流咳嗽了两声,眼神却亮晶晶的,他说道:“欢迎,欢迎诸位,来到今日的万魔圣典。”
万魔圣典——这个用词无意激起在场道者的反抗,但从那个病歪歪的魔修身上散发出强大而恐怖的压力,使得刚刚激起的一丁点反抗又被压了回去。
场地里一片绝对的静默无声。
“几万年前,我们这些不走寻常修仙之路的道者,开始被称为‘魔徒’,的确,我们引动天道的负面,借助阴暗星辰的力量修行,看起来离经叛道,所以你们叫我们‘魔徒’——这没什么问题。”血沧流说,“但是,道门,就的确光明磊落了吗?”
他冷笑一声:“这世界上不存在光明磊落,对不对,薛族长?”
出身云梦天宫的弟子都会认得自己家的道师,承阳君薛钰,千年里归顺云梦的上古旧族世家,在云梦教学生音韵,还曾经被称为琴技无双,堪比云梦之主。
他出现在台上,在血沧流的注视下,挺起胸膛,昂首站立。
“薛钰族长曾经无比真诚,希望在云梦得到一席之地,可是呢,你们不是自称磊落吗,你们道门,却并不能容下一个古族族长,对不对?”
血沧流玩味地看着在场众多弟子,今日前来的大部分不是什么上位大能,而不少年轻后辈也发现,秘血宗这种不太高调的魔门在一年一年的忽视里发展壮大太快了。这位秘血宗现任宗主不愧是能把自己师父坑进万魔窟的阴险之辈,他不仅仅有算计,实力也很了得。
“醒醒吧孩子们!”血沧流向他们举起手,“你们在道门得到的不过空口白话,随便乱说谁不会啊?什么自由的修行之道?什么有教无类?扯淡呢吧,那承阳君想向云梦之主学琴,为什么他不教?”
他说着,又拉过乐痕星:“乐家少主,已经是少主了,可是呢?不还是被随意取舍,坑成了魔修,不过这样也好,趁早认清现实,修魔又有什么不对,当年你们赢了,所以魔门成了败类,如今我赢了,我说,不修魔你们就去死,二选一,我是不是很公平?”
招魂用的白骨幡被竖起,南明山阴云低垂,不再有诛魔世家的风骨,反而一片魔气缭绕,那个大鼎里燃烧起魔火,无数嘶吼的魔魂从万魔窟里捞起,统一被扔进大鼎,剩下一堆红幽幽的眼睛,还散发无声怨气。
“魔徒噬魂,此乃天道之下,弱肉强食的铁律!”血沧流说,“道门道貌岸然,口口声声互相尊重、共荣互惠这一类的鬼话,实际上私下里抢夺资源、明争暗斗得还少了吗,今日本尊给你们一个机会,撕掉你们伪善的包装纸,成为堂堂正正的强者,或者死在弱肉强食的吞噬之中,你们自由选择!”
周围的魔徒将这些道门新秀们围在当中,魔气形成一道大网,这些年轻道者几乎无法撕裂屏障,而他们的长辈们因为并未将南明山的邀请放在心上,所以各自宅在洞府,即便此刻听到风声,怕是也没法赶在厮杀开始前救出自己的弟子。
金璟琢的额头冒出冷汗:“仙主,这——”
“诛心啊。”天云晚叹息,“永远不要拷问人心,因为谁都会动摇,魔门此举,还真是犀利。”
白衣仙子忽然飘然跃出,在众多道门弟子的惊呼声中,她落在高台上,手里一把雪亮的剑,直指血沧流。
天云晚只说:“魔徒,你休想!”
仙子的剑光与血魔气对撞,血沧流只冷笑一声,南明山镇守万年的万魔窟被打开,结界损毁,无数呼啸而出的魔魂,它们早已不再有身为魔尊魔头时的气势,只能作为招魂幡引导下的工具,魔门也不避讳利用这些前辈的魔魂,乐痕星在血沧流的指示下悍然出手,一双充盈血魔气的魔爪对上天云晚的长剑。
“这不是前朝的功法吗?”血沧流微笑,“上古余孽,旧时代的毒瘤。”
“我非圣贤,天下间谁也不是纯善。”天云晚提剑回答,“但我仍有底线,如此天地,岂能容你等肆意而为,将之作为血腥的牧场。”
血沧流却哈哈大笑:“我以为前朝公主怎么也该有点觉悟,怎么一张嘴说话和道门老顽固一个腔调呢?”
他忽然举起手中一物——那东西缭绕着血腥与杀戮的气息,形成一颗漆黑的魂珠,他说:“我有至上魔尊一魂,待我与之融合,天下万魔归心,而你们这些自诩正道的道门,连个统一意见都拿不出来,有什么资格和我争?”
云泽川长河,最先失落的那个封印结界,符远知进入的时候里面只剩下未散的灵气与玉京之主的一点残影,其中仙魂魔魂都不见踪影。
天云晚勉强说道:“不过一片魔尊残魂而已,就是整个的魔尊在这儿,我们道门还怕了不成?”
“这可是魔尊之魂。”血沧流捧着魂珠,神态极度兴奋,“万年前云梦之主都没法杀掉魔尊,你们这些愚蠢的猪猡,你们以为万年太平是如何来的?云梦之主完全不付出任何代价,就把魔尊之魂劈成无数片?做梦!云梦之主用自己的魂魄镇压魔尊之魂,结果你们道门,哈哈哈哈哈……你们道门因为一个假的道祖真传,就把云梦之主毁掉了!”
假的道祖真传?
这一说法被魔徒戳穿,但没有人会信,魔徒嘛,不都是这样蛊惑人心?
“你胡说!”
另一个声音加入战场,云梦现任的掌门人秋闲道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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