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挤了挤眼睛,纪陵尘感觉好像把那些烦人的泡沫挤碎不少,转头看向顾泽君张张合合的唇瓣。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咽了口唾沫,纪陵尘牟足了力气终于让突然罢工的声带震动起来:“你安静一下,行么?”
声音太过疲惫嘶哑,吓到了顾泽君。可怜巴巴地眨巴两下眼睛,顾泽君悻悻道:“你……别着急,我去买点吃的,你肯定没吃午饭呢,我哥出来也得吃。”说完,顾泽君便匆忙离开。
望着顾泽君离开的背影,直到人已经走没影了还傻傻地望着,纪陵尘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他只是不想看到那刺眼的红灯罢了。
急诊室的红灯,生命的红灯。在大部分对未知充满恐惧的人眼中,包括纪陵尘,这红灯某种意义上代表了死亡的分割线。
迈过去,活;迈不过,死。
原本纪陵尘以为自己不惧怕死亡,毕竟战场上最不缺少的就是死亡,因为他已经足够‘见多识广’。无论是身体、思维还是情感,对于死亡这件事儿,纪陵尘感觉自己已经变得麻木了。
而现在看来,事实并不是这样。
看到这红得刺眼的灯,森寒的冷意便从纪陵尘的心脏蔓延开来然后飞快侵蚀全身,骨头缝儿里都透着冰凉的寒。
手脚冰凉、心脏下坠、尾部抽紧、腿肚子打颤——是害怕的感觉……
原来纪陵尘并非不惧怕死亡,只是因为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等待死神到来的过程,他曾经经历的都是一瞬间的死亡。
缉毒战场上的大多数的死亡都来的紧急而匆忙,纪陵尘多数时候都来不及酝酿伤感情绪就不得不奔赴下一个战场。毕竟毒贩们并不会像电视剧中演绎的那么仁慈,那么和蔼可亲,真实的他们懒得对你刑讯逼供也懒得听你的解释。
在毒贩眼里,一条热烈的性命可能还不如仅仅一克的海洛因来的重要。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这才是毒贩的真实写照。大多数时候纪陵尘还没听到死亡的脚步声,死亡就已经将他的战友带走了。
忽然之间,纪陵尘觉得脑海当中那些遗忘了的战友的面孔都变得清晰起来了。那种死亡带来的伤痛似乎全部被激活,并着此刻的恐惧一起蜂拥向纪陵尘。
喉咙干涩,密集的情感几乎让纪陵尘窒息。眨巴几下眼睛,纪陵尘深吸一口气试图将那些可怕的想法驱赶出自己的大脑,就在此时手术灯熄灭了。
护士推着戴着氧气罩的顾纪修很快出现在纪陵尘的眼前:“病人已经没事了。”
简简单单七个字,成功将纪陵尘从黑暗中解救出来。
“啊……”抹了一把脸,不知道何时堆坐在墙根的纪陵尘站起身:“没事了,没事了……”
抚着病床的边缘站稳,纪陵尘摇摇头试图让模糊的视线重新变得清楚:“他……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小护士笑笑:“很快。”
纪陵尘跟着护士门沉默着走进了病房,安顿好顾纪修之后一位年长的护士忽然开口道:“你就是小纪男朋友吧?”
“嗯?”一直盯着顾纪修的纪陵尘看向对方被口罩遮住的脸,点点头:“嗯。”
护士的眼睛眯起来,声音变得温柔可亲:“去洗把脸吧,等他醒来看到你这样会担心的,我帮你守着他。”
“嗯嗯,我们还有注意事项没告诉你呢,你放心好了,我们不会走的。你先去收拾收拾吧,这里交给我们,我们是专业的。”另一个小护士也热心道。
大脑转动有点迟钝的纪陵尘在反应了十几秒钟之后,才犹豫着点了头。摘了大口罩的小护士把纪陵尘带到了这件高级病房的配套卫生间,便履行诺言地回去和另一位护士一起照看顾纪修。
站在洗手池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纪陵尘脸都皱做一团——嫌弃!
鼻涕眼泪的液体混合物干巴在脸上,真特么的恶心!
不仅洗了脸,纪陵尘连带着把满是发胶的脑袋也搓了搓。一边洗纪陵尘还一边回忆,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哭的。
等收拾利索的纪陵尘从卫生间出来,就碰见了拎着一大堆食物正跟护士沟通的顾泽君。两人对视一眼,顾泽君盯着纪陵尘红肿的眼睛半晌,张张嘴却没多说什么。
把自己拾掇干净了,纪陵尘情绪也恢复不少,肚子也咕噜咕噜地叫起来了。纪陵尘淡定地拽了把凳子,随便拎了盒饭就坐在顾纪修床前吃了起来。
等护士交代完注意事项各自离开,顾泽君才拘谨地开口道:“你……哭了?”
眉毛一挑,斜了顾泽君一眼,纪陵尘压低声音道:“咋的?没见过?”
“嗯!”顾泽君点点头,相当诚实:“稀奇!”
顾泽君不由得再次回忆起当初纪陵尘在酒吧的血腥作风,再看看现在纪陵尘这红肿的眼泡,反差实在是大的吓人啊!
“你没哭过咋的?”翻了个白眼儿,纪陵尘不觉得自己掉两滴眼泪怎么招了:“没经历过的事儿容易情绪激动,有啥好稀奇的。你第一次看你哥进抢救室的时候,你敢说你没哭??”
眨巴两下眼睛,顾泽君没话说了。
顾纪修进医院至今是他的童年阴影,说哭那是谦虚了,顾泽君那是嚎啕大哭都有赶超孟姜女的架势。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能让狗咬了呢?他对过敏的动物一向很小心的。”吃饱饭了,纪陵尘脑袋彻底清凉儿了,开始对整件事的寻根究底。
把嘴里的饭咽下去,顾泽君把事情的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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