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与将就这么站着,看贺情瞪着眼吼他:“这里是成都!”
沉默是金。
应与将这会儿就抱着这块金,把这事儿拆吃了入腹,仔细咀嚼。
这么听来,捅了小二的应该是成都地界上一个贺情都不想随便招惹的人。贺情的话句句有理,斥得他都无法反驳。
是啊,成都是什么地界,古蜀王都,西南重城,山高皇帝远的,距北京隔着一千七八百公里。这边的人没京城讲规矩,路子一个比一个野。
他初来乍到,欲东山再起不是不行,但在北京再厉害又怎么样,他知道这地方哪个门的门脸是谁么,知道内三环外三环有什么区别么?知道今晚哪条道上跑的是谁的马么?知道车圈儿里哪辆极品是哪位爷的座驾吗,知道哪些人该动哪些人不该动吗?
他应与将门儿清,但偏偏应与臣就撞上了贺小少爷,偏偏应与将就惹上了惹不得的贺小少爷。
说好听点,金港那事儿,是贺情追了应与将的尾,说难听点,就是应与将挡了贺情的道。
楼道里的声控灯忽然亮了起来,大概是楼上有病患咳嗽得太大声。这灯光把贺情的脸面儿给照了个透,昏黄的光芒笼罩着他,比常人更浓密且长的睫毛忽扇,投出影儿来。
贺情给照得双眼酸涩,望着应与将眨了眨。
贺情心里暗骂,这尼玛破灯早不亮晚不亮偏偏这个时候亮,亮得正好在自己发怒完之后,跟特么演了一出戏观众等着谢幕似的,让他跟应与将在楼道里相顾无言,大眼瞪小眼。
被眨得心头一突突,应与将也没去细想,只听贺情嘟哝一句:“盘古名车馆在南门。”
应与将点头。
贺情看他一副明面儿上刀枪不入的样子,这样的人他接触大有人在,哪个不是外冷内热的,熟了保证热情得跟什么似的。这种有挑战性,也能激起他的征服欲,这种人收了当小弟,多棒。
贺情心里其实打一开始还没碰面儿的时候就挺欣赏他的,见了面就算被揍了也还是欣赏,姑且能称之为英雄相惜,不然自己也不会三番两次放过折腾他的机会。
至少那会儿的贺情是这么想的,其他深层次的他还没开发那根筋出来。
贺情特别有把握,猜他其实心里已被刚来新环境弟弟就被捅了这事儿给折腾得溃不成军,自知理亏,心生愧疚,说:“那,那你以后跟着我,成么?”
应与将一愣,看这人内心小人得志表面上又认真诚恳的模样,无语了几秒。
“贺情,”
应与将挑眉看他,没忍住唇角一勾,“我不给人当小弟。”
才满二十岁的小屁孩,你脖颈上都还有奶花儿香呢吧?
说完他点了个保镖过来,望了楼道里那一地烟头,面儿上神情凌厉如刀:“扫了。”
贺情见他这闷骚样,直翻白眼。
真是给脸不要脸,这还做作上了,不乐意就不乐意,做什么秀啊,生怕自己不信你能当老大似的?
不过,应与将在昏暗的灯光下,撬开嘴吐出他名字那俩字儿的时候,真他妈性感。
贺情知道这种情况下不能笑,只有心中暗自颠颠地乐,第一次觉得自己名字好听。
……
等抢救室的红灯灭了,应与臣被裹得像个粽子一样出来,确定生命体征还在,除了伤口有点儿痒,其他也没什么太大问题之外,贺情总算放下心来。
暂且不说这次是不是应与臣自己招的,单江别的动机是因为贺情先惹的麻烦,这事儿贺情就得跟到底。
应与臣没事儿,那他和应与将之间的梁子又被削短了一截。
病房门一开,白衣天使哗哗往外涌,一个个貌美如花的,典型川渝辣妹长相,不过都被外面竖着的一排保镖吓了个够呛。
应与将抬眸睨了一眼,贺情在后面不齿,暗骂一句,看屁啊,老子成都的姑娘。
接着,贺情偷摸着跟上应与将进去,病床上的应家小二称唤个不停,一抬眼就瞅到了到哪儿都是亮点的贺情。
贺情觉得,要不是这白花花的绷带捆着,应小二都能一蹦三尺高:“哥!救命!”
应与将还真尼玛走过去,抽了根板凳坐他弟面前,摘了草莓叶,塞了一个到应与臣嘴里:“闭上你的狗嘴。”
应与臣一口咬得汁水迸出甜蜜蜜,眉眼笑得弯弯,说话含糊不清:“汪汪汪!”
贺情:“……”
他觉得他可以走了,真的是欺人太甚!
①称唤:叫唤。
②抽: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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