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木青目送着父亲离开后,脚步缓慢在往家走。她不想回家,不想面对着平氏的试探和询问,她的心里压储蓄着一股没有释放完的悲伤,她就这么一直在雪地里走着。但她终究还是得回家,太阳落山前,叶木青不得不往家走,在村子东头的空地,有一群孩子在打雪仗,他们跑着跳着笑着闹着。这与刚才完全是两个世界。一个充满着悲伤和安静,一个充溢着欢乐和热闹。
死了的就那么去了,仿佛从没存在一样;活着的人还继续活着,仿佛死亡不曾存在一样。叶木青突然想起了陶渊明的那首挽歌:
向来相送人,各自还其家。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她在心里默吟一遍,眼泪终于抑制不住地流了眼泪。越往家走,路上行人越稀少,叶木青肆无忌惮地流泪悲伤,将胸中的那股情绪全部发泄出来。
她一路走着,一路哭着,当路过朱家的别院时,她情难自禁地停住脚步,如果朱炎还在,不对,是张炎还在,她一定会上前敲门,跟他说说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可惜,连他也不在了。
叶木青伫立在张炎门前发呆,冷不丁地听见喵地一声,叶木青猛然回神,朝上一看,只见高高的院墙上站着一只白猫,白猫与墙上的白雪浑然一体,要不是它叫,叶木青根本发现不了。
那只白猫就是张炎以前的猫白雪,只是它比现在见时瘦了一圈,毛色也没有以前鲜亮有光泽了。
白雪站在墙头,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叶木青。
叶木青擦擦眼泪,向它伸出胳膊,猫迟疑了一会儿,才从墙上跳下来,叶木青蹲下来抱着它。
可能是白雪的出现对她有了慰藉作用,也可能是她把心里的悲伤压抑都发泄出来了,当她回到家里面对家人时,她的情绪又恢复了平静。
平氏一见了叶木青就迫不及待地一把拉过她,用质问的语气说道:“木青,你说你这脑瓜是咋了?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我?”
叶木青以为是她给杨奶奶买棺材的事暴露了,就以为是他爹说的,就用眼睛四处搜寻她爹。
平氏气呼呼地嚷道:“我的老天,我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那个朱炎不是朱家少爷,张威荣才是,老天爷,你这不是开玩笑吧。”
叶木青释然又无奈地叹息一声,她娘到底还是知道了。
不过,瞒也瞒不住,她早晚都会知道的。
不过,这是谁告诉她的?
叶木青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平氏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还有脸问,你早告诉我不就好了。——是张威荣的兄弟,那个长得瘦得跟瘦子似的人告诉我的,他去给张家送东西,对了,还送了一篮子点心呢,你过来瞧瞧。”
叶木青木木地嗯了一声。
平氏又说:“对了,他还说,张威荣,不不,是朱威荣一得了空就来咱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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