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拍了拍成修明的头:“走吧,大家都正高兴呢。”
成修明犹豫地点了点头。
走到一半,他又想到了那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少年,虽然找遍大战猛舍利子的战场都没有看到他的尸体,但十有八九是死了吧。
死在猛舍利子腹中,或者死在某一处黄沙里。
明知每一次战斗都会有人死去。
他却还是难过了好久。
“……你没看到,真可惜。”
他低低的叹息消散在天地间。
婆娑花谷的花都开了,魔域的天也亮了。
不知来龙去脉偶然遇到的陌生人。
希望你也能在天上看到。
事实上,这个陌生人亲眼见证着这一切的发生。
只是没人会知道。
就像没人会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他们被原谅被救赎,为什么一夜之间,恶灵谷开满了婆娑花,微光点亮长夜。
风拂过红艳艳的花,摇曳着。
魔域迎来了新的纪元。
回到九重天后,林祁多了一个兴趣,那就是画画。
他不需要长到垂落九天的纸,只裁了一米左右,铺开在天水小境桃花林里的石桌上。
他现在的修为是金丹大圆满,甚至已经隐隐约约摸到了一丝元婴的界限。百万年前的灵力极其充沛,在他这个年龄步入元婴的天才并不在少数,林祁倒不是很惊讶。
让他烦躁的一点是,随着修为即将步入元婴,那么剑意也该到入臻。
只是,这怎么可能。
他甚至连无极都还没有完全掌握。
无极悟相。
入臻悟情。
悟情……
卧槽,悟什么情啊。
林祁握着他自己用煤块削成的笔,一手托着腮,一手乱七八糟地在纸上画线团。
划到哪里画哪里,他皱起眉头,心里有些烦躁。
“嘿,你在干什么?”
衣衣端着一盘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坐到了他的对面。
探着小脑袋看他在纸上画的线圈,一脸嫌弃:“你在画画?你怎么画得那么丑。”
林祁:笔给你,你来你来。
但是对面只是个小女孩,他放下笔,看着衣衣,兴致并不是特别高:“有事么?”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啦!”衣衣拿筷子把盘子敲得叮当响,作出生气模样,“你和尊上都这样!一天到晚不是在修炼就是在画画,都没人陪我玩。”
林祁笑了笑:“那么多年,你怎么就不把这话跟你的尊上说一说呢。”
衣衣的气势瞬间泻了下来,咳了两声,不好意思地笑:“那个我开玩笑的,你们修士时间那么宝贵,哪有空干这些无聊的事。”
其实她也并不需要有人陪,九重天上,早就习惯了一个人。这里草木会成精,她实在憋不住了就逮着根草絮絮叨叨半天,也自得其乐。
林祁笑了一下。
欺软怕硬的小鬼头。
他低头,拿过笔重新在洁白的纸上画线团,试图从错综复杂的线条里悟出什么东西。
然而最后,只悟出了他画的真丑的事实。
衣衣乖巧地不打扰,等他再次停下,才开口问出了这几天非常的疑惑的事:“为什么你不经常和尊上待在一起呢。”
林祁好笑:“为什么我要和他一直待在一起。”
衣衣眨着眼:“你们不是道侣么。”
她双手拖着下巴,短短的腿离地,晃啊晃:“道侣就是凡间的夫妻,夫妻不都应该天天在一起不分开的么。”
林祁诧异:“你这都是哪看来的。”
衣衣道:“画本上啊。”
“画本?”
“对呀。”
“你哪来的。”一定是什么三流画本没得跑了。
“呃,不是每天都有很多人跪在九重天外求见尊上么。我有一回悄悄勾搭上了一个,我给他我种的东西,他帮我从凡间带画本子上来。”衣衣美滋滋地:“我的房间里已经有那么多的画本了。”
林祁:这生意……做的真败家。
“……你开心就好。”
“不要扯开话题,我问你呢。”
林祁想也不想道:“你们尊上忙着呢。”
衣衣撇嘴:“骗人,尊上哪里忙!分明是你,一天到晚都不见踪影。”
“……”林祁道:“……你操心这么多干什么。”
衣衣快要被他气死了:“谁操心你了!我是心疼尊上!他等了你那么久!”
“……”林祁想说他现在在突破的关头,这是非常重要的时期,只是这个理由说出来,显得特别苍白。
而且他们也并没有分开很久好么!他要修炼,殷问水也要修炼,这才分开了一小会儿。
衣衣指着他:“没话讲了吧!”
林祁淡淡道:“你还是去操心你的青菜去吧。”
衣衣气结:“你——!”
“衣衣。”
女子温柔动人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婉转柔和,拂面若三月春风。
衣衣惊讶地转头:“青女姐姐?”
穿行桃花林而来的是一位水蓝衣裙的女子,外罩白色薄纱,随风浮动,飘然若仙。长发如云,鸦青色,落在身后,垂至脚踝。
她的眼眸很清澈,清澈到仿佛能把人心照的通明。
林祁初见青女的第一眼就非常的惊艳,现在也是。
衣衣跳下去,扯着青女的衣袖:“姐姐你今天怎么来了。”
青女浅笑,点了点衣衣的额头:“想来便来了。”
她笑完又抬头,对林祁道:“公子你忙完了么?”
……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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