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歌把话截下来,“沐爷,他不能出去。”
不能出去?许风沐从朗歌脸上觉察到什么,改口说,“有机会我给你送过来。”
朗诗眼睛亮起来,执拗地拽起许风沐的手跟他拉钩约定,才蹦蹦跳跳的跑去拿毛巾。
“你弟弟…算了。”许风沐本来想打听,但又怕触及到什么。
不一定每个人,都愿意把伤口揭开展示。
“沐爷,你是个很温柔的人啊。”朗歌直勾勾盯着他的脸,歪过头眼含深意的打量着他。
最好不相知,便可不相思。
“你要是再对我温柔下去,肯定会后悔的。”我很有可能恩将仇报,失控的把你困囚在准备好的牢笼里。朗歌想,也许在演变成那样之前,自己会先在某次治疗中永远告别这个世界吧。
“我…对你温柔?”许风沐费解地望着他,认真反思着自己对朗歌的所作所为。
一言不合,非打即骂。免费使唤,态度欠佳。
这货对‘温柔’大概有什么误解。
第25章 025
西区殡仪馆常年笼罩在黑暗里的停尸房被翻了个底朝天,小警察们把没能入土为安的尸体全都搬出来,摆在赤|裸的阳光下。
等待火葬处理或家属认领的尸体揭了那层遮羞布百城头尾相对的两排,触目惊心的在朗朗乾坤下抨击所谓的‘平安西区’。
“天…”饶是东局赶来支援的、处理过多起命案的警察也忍不住倒抽气,捏紧鼻子离开老远,生怕冲撞了枉死者的怨灵。
停尸房总共搬出来一百三十三具尸体,其中四十九具尸体带有非正常死亡的痕迹。这些尸体的主人以年轻女性居多,中间夹着两个男性,和一个从尸体上根本分不出男女的‘第三性’。
残留的躯骸没有零件完整的,最轻度是烧伤烫伤,再是没眼没皮,缺胳膊少腿剜掉肉只剩骨头。
他们身上带着各种各样被凌|辱的痕迹,施虐手法成熟老练。
从现场工作人员的反应中能够发现,这些怪异的尸体在殡仪馆的大部分工作人员中应该是公开的秘密。
即使警方出示了搜索令,包围了停尸房,他们仍旧选择负隅顽抗,拼死不肯让警方闯入停尸房。
同样的事情他们做了多长时间?类似的尸体他们处理了多少?
这些年西区平安安定的表象下面,到底有多少枉死之人悄无声息的离开这个世界?
“查,我们一定查!”穆瑞在向上级汇报工作时,后背爬起密密麻麻的冷汗,“我已经让他们尽快确认这些尸体的来源,生前信息,还有殡仪馆从建馆至今的收尸登记了,等回去、不,现在就成立专案组,保证彻查此事!”
在他地盘上出的事,可他在西区呆了几年都没能察觉,还晃晃悠悠混吃等死。要是没有许风沐发短信来提醒,可能到他卸任的时候,也不会发现这些暗无天日的罪恶。
死相凄惨的尸体放在哪里都会惹人注目,围观群众会立刻选择报警。
但现在暴露在阳光下的四十九具残尸却能悄无声息的流入殡仪馆,大概过两天就只剩一撮比较轻的骨灰,过程中根本没有惊动任何不相干的人。
不难猜测,他们罪恶残忍的杀人方式应该有个相当完整的体系,甚至连事后处理都考虑到位,仿佛无形中拉开一条井然有序的流水线。
在许风沐没通知前,甚至在他正给领导打电话的这一刻,到底有多少人在经历这道恐怖的流水线?
“局长,西区分局情况你知道,基本都是小偷小摸的事情。这么大的案子,我…我们、可能整个东平城的警察可能都查不过来。”穆瑞站在两排尸体中间,沉重地压抑感让他无法喘息,“殡仪馆负责人交代,从他上岗到现在十多年,这些尸体没断过。送过来的门道多,他们只负责处理,收好处费,具体来路不知道。一件两件可能还好办,数量这么大,肯定有个相当成熟的团伙和坚硬的后台。”
“殡仪馆以前经过转让,更早的员工暂时还在找,没办法追溯是啥时候开始的。现在的老板姓金,我已近让小张带人去抓了。”穆瑞觉得眼前明亮的光线过于刺眼,但他不能低头,只要低头就必须跟躺在地上的残骸对上眼。
躺在地上的尸骸不能说话,可他们脸上身上每道伤疤,都在明晃晃的讽刺整个公安系统的无能。
公安公安,本来是应该保障公众的安全。
现在却只能恐惧的看着他们死去的尸身。
“局长,西区出事我没发现,是我的责任。但这担子太重了,我…”穆瑞的眼睛被太阳闪的睁不开,身影虚晃了下,几乎要被无形的重担压塌。
…
雨越来越小,渐渐收了声,茶几上并排摆着两瓶未开封的药和半杯水。
朗诗扒在门边,目送白车离开前院。他没有抱小猴子,蜷缩的脚趾都充满不安,却固执的守在门口目送车子离开。
直到车轮摩擦水泥地带起的呼啸风声彻底消失,他才缩回脑袋,若有留恋的关门上锁。
“他叫许风沐。”
朗歌情绪第一次在没有吃药的情况下渐渐趋于稳定。
他双手交错规矩安稳的坐在沙发上,后知后觉的想,许风沐的血肉真是从骨子里透着温暖,被他抗进车里的瞬间,传来的温度简直要把人烫伤。
朗歌斟酌着措辞,给朗诗介绍,“他是我…”
“药。”朗歌轻轻走过来,双手放在朗歌的膝盖上,低声重复一遍,“他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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