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干嘛?”刘承也十分尴尬,这群人一个个看着他,还真把他当成最后的希望了。
刘承当年在军学中确实是个好学生,打得了人,布得了阵,念得了书,画得了图,可是唯独这胡人的语言他看一眼就胸闷气短,吐血三升。温润如刘承,也就这东西能让他暴躁无比了。
后来硬着头皮学了些,却也早忘光了。
刘承拧眉,以往那总是温柔似水的眉目一下子成了冰山,冷冷一眼似是泛光刀刃。那几个俘虏见这位冲进营地就砍人的爷一脸不快,顿时吓得哭嗲喊娘,又是一阵叽里呱啦。
“让你们说话了吗!给我闭嘴!”刘承猛地一拍桌案,那几个俘虏虽然也听不懂他说什么,却吓得噤了声,安静了一会儿,刘承才沉声道,“刚刚说的什么,再说一遍。”
几个俘虏听不懂汉话,却也知道自己被抓了,对方会想问什么,便开了嗓子吼。刘承听着那些人说话,勉强听懂了什么“大月”,什么“大夏”,其余的一概听不懂。
“算了。”他难得翻了一回白眼,“是怎么一回事,我们都看见了,用不着他们再说。”
他挥挥手走出营帐,里面那几个俘虏还当他是要下令把自己给解决了,又哀嚎起来,嚎就算了,还伴随着一阵令刘承心烦的叽里呱啦。
刘承见到尹春秋,便上前搀住他手臂,领着人往另一个营帐走,便走便不解道:“我有那么吓人么?”
尹春秋仔细闻了闻他身上的那股血腥味:“一身煞气,确实吓人。”
隔壁的营帐不过几步路,这便到了门口,刘承拨开帐帘,闻言调侃道:“先生的鼻子倒是灵。”
尹春秋道:“眼都瞎了,当然鼻子更灵些。”
刚将人扶着坐下的刘承顿时一窒,看了他那双看起来没什么异样的眼睛半晌,而后无奈道:“先生……你这样……我心疼的。”
尹春秋这才发觉自己方才那话里颇有几分自暴自弃的意味,他不过随口一说,其实毫不在意这眼睛的事,可刘承听起来就大大不同。他赶紧补救道:“有什么好心疼的……不就是看不见了么……”
刘承蹙眉道:“先生……”
感觉还真是越说越不对了,尹春秋忙岔开话:“不说这个了……归归,你打算怎么办?”
刘承叹了口气:“这一次的仇,怎么也得奉还。”
从那几个俘虏口中他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不过他见到的已经足够让大夏有理由向西域诸国宣战了。那些半夜袭营的人中不止有西域诸国的人,还有大月的人。那日追击之时,他就发现了大月的印信,那印信他见过太多次,一眼就看得出来,也就明白了为何会有人袭营。
这两拨人合在一起搞突袭,还能是为了什么?西域诸国果然是早已与大月联合,先前边关多城沦陷恐怕也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不得不说这一次他们做得很成功,选在黑衣旅最疲惫也最无警惕之时下手,险些就让黑衣旅损失近半、只可惜他们还是太小看了黑衣旅,太小看了刘承,没料到惹怒这群人的后果。
接下来几日,刘承还没喘几口气,又领着众军直奔柳城而去,他没有进攻柳城,而是先将柳城以西的几个小城收回,切断了大月与柳城的一切联系。他做完这一切,用的不过几日时间,这几日之中,他们这群人马不停蹄,似是不知疲倦。这座镇中刚接到前面被黑衣旅攻下的消息,回头便见了黑衣旅大军。
他们以为,打了一仗,黑衣旅怎么着也该歇一歇,他们还有提防的时间。可惜他们招来的似乎是一群能缩地千里的神兵神将,完全不按他们想的来,这群黑衣的军人随时会出现,打得他们不得不退。
几日,每日下一城,这速度之快,下手之恨,直令人闻风丧胆。黑衣所过之处,均重新纳入夏国版图。
刘承做的这一切,足够让人谈论数百年了。这一切太过让人难以置信,没人能想象出他们是怎么在翻越万年冰川之后,又立即做了这些事的。
他们一个个都像是露出獠牙的野兽,随时能朝着人扑上去,将人撕扯咬碎。
在别人看来,这黑衣旅这样频频出击,就好像是疯了一样。
尹春秋也快疯了。
他双目失明,不可能跟着刘承,只能是与伤兵一起待在一个小镇里。每一日他都会做那些可怕的噩梦,为刘承担心。
虽然前方传来的都是喜讯,他却总是难安。刘承这样做,太让他胆战心惊了,即使他相信刘承的能力,也难免会害怕。
那毕竟是自己的人,看不见的时候,心里总是会空落落的。
刘承进攻各处的消息终于有一天停了下来,他没有再打,因为已经没什么可打的地方了。他派兵驻守好各地,与其余将领一道,将柳城围住。
西域诸国被他打得怕了,本来他们也就是墙头草,见势不对立即脚底抹油溜为上策,转而向夏国示好,把大月如何威逼他们给编了一通。刘承故意压着他们的求和书,隔了几天才慢慢交到魏王手里,可是把那堆人急得跳脚。
在柳城的大月军队被围困,又失了援助,已经慢慢守不住了。而黑衣旅已成前后夹击合围之势,只待时机成熟,即可进攻,收回这边塞最为重要的小城。
刘承于各城之中奔波,好像忘了尹春秋的存在一样,连封信都没送回来过。
等总算安稳了些,他才猛然发现自己最近好像太忽略尹春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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