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吟瞪大了双眸,站在洗兵阁主的小厮微笑着看着她。她看见了小厮的唇一闭一合的说出恰才她听到的话。
过了半晌,杜子吟才迟疑的用传音回道:“沈兄?”
“对。”沈墨轲笑着点点头,“是我。”
“……”杜子吟愣愣地瞧着沈墨轲。收到了沈墨轲回答,杜子吟这才深感自己当初的犹疑不是没有原因的。
此时看来,此人不是沈墨轲才是合情合理的。因为眼前此人除去样貌有些当年的模样,其他的哪里还有半分那肆意张扬、炽烈如阳少年的影子。
倒是许多地方像极了那一个人,那一个曾经和沈墨轲形影不离,却再也不会出现的人。
“待会儿会议结束,在湖心亭见吧。”杜子吟听到沈墨轲这么说道。
而杜子吟闻言,点了点头,道:“好的。”
晏冰湖畔,灵剑山庄湖心亭。
杜子吟已是提前一些到了湖边,但是她却发现沈墨轲已经铺毡坐在了亭中,不知是何时到的。
他遥望着午后的晏冰湖畔。感受到了杜子吟脚步的停滞,他才回眸望向杜子吟,点头示意,朝庭内对坐的方向摆了“请”的姿势。
这样有礼的沈墨轲让杜子吟有些扭捏,她可没有忘记在上上次见到沈墨轲的时候,沈墨轲是怎么逗她、怎么与她开玩笑的。
虽然那时的沈墨轲也是礼数周道,但是瞳眸中总是能看到有些顽童独有的亮光。然而现在,杜子吟却是觉得怕是难以再见到了。
“沈兄……你这是?”杜子吟开口问道。
不料沈墨轲却摆了摆手制止了杜子吟的疑问,而后不紧不慢的从袖中拿出了一盏酒盅,两个白瓷做的小碗,从放在一旁的食盒中拿出了三碟下酒菜。
而杜子吟却也就这样看着沈墨轲做完了全部的准备工作,斟满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了杜子吟。
“敬,你我二人幸以留存性命,二十年来平安无事。”沈墨轲道,而后一口饮下。
杜子吟摸不着沈墨轲此为何意,却也是随着沈墨轲的动作,一举将酒杯中的酒干净。
如此三次,每每沈墨轲都是以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向杜子吟敬酒。杜子吟在丈二摸不着头脑的同时,隐隐感觉其中有不协和的阴谋。
杜子吟见沈墨轲又是要再斟一杯酒时,连忙制止了沈墨轲的动作,问道:“沈兄,你这……是为何?”
杜子吟的手一推,沈墨轲便也不再斟了。杜子吟将视线从那双玉似的手中移开,抬起头来看沈墨轲,才发现沈墨轲此时眸中的笑意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
杜子吟才知道,自己还真的被沈墨轲耍了。
沈墨轲在“演”自己想象中的“沈墨轲”,装得云淡风轻,装得看淡世情,装得无欲无求,身体力行的在演绎着杜子吟觉得的,那个沉浸在悲伤中仍是难以解脱的“沈墨轲”。
“总算回过神来了?”沈墨轲笑着问道,而后摇了摇自己手中的酒盅,“那也不算废了我带来的这壶好酒。”
杜子吟羞懑,虽说也有自己的表情藏不住想法的因由,但是沈墨轲也未免看得太清楚了。不过,杜子吟一向做事敢作敢当。她并没有想要否认自己确实脑补过度的事实,只是沈墨轲的做法忒可恶,既然早知道还拿她的悲伤来开玩笑。
杜子吟抢过沈墨轲手中的酒盅一口闷了,恶狠狠地道:“这是我们灵剑山庄的酒,你也真好意思说。”
沈墨轲不置可否,又从怀中拿出了一盏酒,边笑着说道:“别来无恙啊,子吟。”
看着沈墨轲眸子中的开怀笑意,杜子吟才确定了眼前的沈墨轲根本与二十年前的他无所差别。经历了世事变化、修行磨砺、甚至于生死离别,他待人处世、看待世事的方式也有所改变,但是他的本初之心还是一如当年。
一如当年的豁达,开阔,没有其克服不了的心结。
“沈兄才是别来无恙。”杜子吟调侃道,“御琼山派竟然让化神修士当阁主小厮,真是好大手笔。”
沈墨轲倒是不意外杜子吟知道自己的修为,毕竟灵剑山庄一直与御琼山派交好,杜随冶知道是御琼山派出了化神修士,杜子吟会不知道么?只是恐怕杜子吟没有想到那个被隐去姓名的人是他罢了。如今正面相交,自然能够发觉。
不过沈墨轲却也不正面回答,只是冲杜子吟眨了眨眼睛:“过奖过奖。”
二十年前凡魔之战一别再无相见,两人此聚交谈甚欢。沈墨轲一开始所言,虽是调侃杜子吟之语,却也并非不是出自真心。
二十六年,斗转星移,时过境迁。但挚友相交,仍是当年那样推心置腹。杜子吟初见自己之时,眼中所弥漫的悲伤,周身所萦绕的“气场”,沈墨轲正是看得清楚,所以才会在杜子吟眼前如此卖力地还原二十年前的自己。
本心自是无变,心中也不复存在心结,心境自然也是坦荡平阔、所欲所求一览无余。但是只是沈墨轲自己知道的清楚,在褚聿遗愿完成后,他已经缺乏除了“活下去”的那个承诺之外,其他的追求了。
“沈兄。”杜子吟的一声轻唤将出神的沈墨轲唤回了现实。
沈墨轲笑着应道:“嗯?”
“实际上……”杜子吟轻声说道,“我还是有些担心你。”
闻言沈墨轲的动作有些僵了僵,杜子吟却像是没有注意到,接着道:“毕竟书卷所载的化神修者都是仙气缭绕,对于任何事都无欲无求的模样,看到你现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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